拉著行李箱,一襲白色衣裙的靖晚冰蹣跚地在街頭行走,直到回過神,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天羽傳媒大廈的樓前。又一次,她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這里。
仰頭望著高聳入云的宏偉建筑,她苦笑著搖頭,然后匆忙轉過身離開。她不可以再來找楚思南,她不想給他和安妮之間制造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晚冰轉過身離開的一瞬間,一輛黑色的跑車急剎車停在了大廈門口。
金色的太陽鏡,黑色的筆挺西裝,熨燙得筆挺的白色襯衫的衣領在陽光下閃著幽藍的光。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方向盤,蔭翳的雙眸平平掃視了一下四周,車上的年輕男子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叮——”一聲清脆的細響。
華麗的玻璃感應大門迅速向兩邊退去,大廈里面走出了一群西裝革履的職業人士。走在最中間的,是神色肅穆鎮定的傳媒總裁羽天豪。
左顧右盼著交談,羽天豪似乎是注意到了大廈門前停的車子,神色微微震動,他大步走上前去。
“咔——!”打開了烏黑發亮的車門,車上的俊美男子款款下了車,站在平地上,他手臂一揮,大力甩上了車門。
羽子凌的嘴角揚起一段似笑非笑的優美弧度,他仰頭望了望藍天,然后步履閑散地走到了爸爸的面前。
靖晚冰越走越遠,不曾回頭。
……
“回來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聲!”羽天豪的臉色冷肅,語音里有一絲責備的寒氣。羽子凌淺笑不答,抬手摘下了墨鏡。他抿了抿嘴,似乎沉思了一下什么。
羽天豪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的兒子,發現他看起來跟三年前是不太一樣了。
“爸!”羽子凌咧開嘴,倜儻不羈地笑著,“三年不見,您見到我的第一句話竟是如此嗎?”他的目光卻很冷酷,手指尖不經意地玩弄著墨鏡。
看著兒子依舊玩世不恭的樣子,羽天豪皺起眉頭嘆息一口,片刻后:“好了!回來了就好!”他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臉上迅速收起陰沉的神色,換上了一絲僵硬的微笑。
羽子凌瞇了瞇眼睛,隨即淡淡地挑眉:“這樣才對嘛?做戲也要做得像樣一點嗎?”他冰冷的語調毫不掩飾地夾雜著嘲弄。
兒子這一句話如同一枚炸彈,將羽天豪勉強露出的笑容徹底粉碎瓦解。他僵在了原地。
父子之間的氣氛立馬降到冰點,大廈門前人來人往。
他們怔怔地對視著。
羽天豪身后的各位公司職員更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盯著這位剛剛海外歸來的少東家羽子凌。
僵持中。
“呵呵!”羽子凌惡作劇地笑出聲,“好了,我跟您開玩笑呢!”他輕輕上前一步,簡單地擁抱了一下自己的爸爸。
羽天豪僵滯的表情松動了一下,然后苦笑著嘆氣搖頭。
“你這孩子,怎么還是長不大!回來了,有沒有先去一趟宇園,看看你外公?”他故作輕松地轉移到了另一個話題,豪邁的嗓門,聽起來已恢復了元氣。
“外公?”羽子凌低下頭戴上了墨鏡,孩子氣地翹了翹唇角,“我還沒有去,不過我想先去見見另外一個人?”語氣神秘兮兮,他俊美的臉上洋溢著一抹期盼的溫柔感情。
“不管怎樣,晚上,你來宇園一趟,爸爸設宴,為你接風洗塵。”
“接風洗塵,為什么不在家里,非要去宇園啊?”羽子凌蹙了蹙眉,感到不理解。
“唉——你這孩子……”羽天豪急急開口,欲解釋些什么。
“好了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不想再聽爸爸嘮嘮叨叨,羽子凌微微頷首,轉過身朝黑色跑車走去。
“別忘了,晚上可一定要來。”羽天豪望著兒子的背影,做最后的囑托。
羽子凌無謂地揚了揚手臂作別,黑色跑車在凄迷的白色日光中緩緩啟動,揚長而去。
大廈門口的公司職員微微松了一口氣,笑了笑,交換一下不可思議的目光。
羽天豪的目光忖度著變化,腦海里久久回蕩著兒子散漫不羈的樣子。
行為舉止如此詭異多端。這個孩子,出國三年,變了。真的變了!變得連他這個做父親的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車子路過一家花店時,羽子凌下了車,他買了一束鮮艷欲滴的紅玫瑰。
世紀新聞社大門前,孫程程下了車,大步往里面跑去。
“我找靖晚冰!”趴在了柜臺前,她神色焦急地問。
“晚冰啊!”女職員挑了挑眉,說:“她早上就辭職了,已經走了!”
“什么?辭職!”孫程程駭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會這樣,“那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這個我不清楚!”女職員抱歉地笑了笑。
孫程程呆呆地轉過身。
晚冰會去哪兒?她在這里又沒有什么親人。
孫程程耷拉著腦袋,悻悻地往大門口走去。
黑色跑車急剎車停在了大樓門口,羽子凌抱著花束,下了車,大步向里面走去。
孫程程剛回過神來,就看到了玻璃大門緩緩走進來的長得又高又帥、西裝革履的俊美男子。
摘下了墨鏡,他一步一步地向柜臺前走去。
“羽…羽子凌!”孫程程睜大了眼睛,看著擦肩而過的英俊男子。
羽子凌聽到喊聲,止住了腳步,他半轉過身子。
“真的是你啊!你回來了!”孫程程激動的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老朋友。
“你是?”羽子凌瞪著她,略略揚眉,顯然是對她感到陌生。
“我!”孫程程眨了眨眼睛,扁起嘴巴。半響道:“我…我是晚冰的好朋友啊!我們一直住在一起的!”她正兒八經地看著他。
心情舒爽愉快,羽子凌含蓄地笑了笑:“我就是來找晚冰的,我知道她在這一家新聞社上班!”
“她已經走了!”孫程程這才想起了正事。
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羽子凌變了臉色,粗魯地拽住了對方的胳膊,緊繃的語氣里透出失落的焦急。
雖然面對這么俊朗的男人讓孫程程感到緊張,不過眼下她更驚訝于他過激的反應。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竊竊地瞪著他,心中一陣恐慌。
羽子凌一仰頭,抿了抿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他抱歉而低沉地說了一句,然后松開了孫程程,折過身快速向外面走去。
看著手腕上被他抓疼的紅色印記,孫程程嘶嘶地吸口氣,笑著,啞口無言。
三年了,他還是那么喜歡晚冰!那么在乎她!機場告別的一幕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
晚冰,你在哪兒?羽子凌回來了!他來找你了!
跑出了玻璃大門,孫程程看著繁華喧鬧的大街道,誠心地開始祈禱。
她深知靖晚冰的內心有多么痛苦,深知她一個人能堅持到今天有多么艱難。但愿她和羽子凌會有一個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