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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冷漠而害怕

  • 夏冰櫻
  • 碧霄2466
  • 4925字
  • 2020-04-06 12:40:23

——

上午。

寰宇集團總部大廈的頂層,寬敞而明亮。

金燦燦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灑進來。

空氣里彌漫著盛夏的味道,陽光雖然燦爛無比卻隱隱夾著淡淡的清冷。宇文楓坐在黑色的辦公桌后,整個人仿佛被陽光鑲嵌出金邊,耀眼的光芒里,他逆光的面容竟顯得更加冰冷憂郁。

“楓少爺,這是您要的資料。”

助理Paul冷肅地將一個文件夾放到辦公桌上,宇文楓沉默地打開,那是一份厚厚的手術結果分析報告,里面還有一些刺眼的無效,復發,死亡等字眼。看著資料里面的內容,宇文楓的雙唇微微抿緊,眼神復雜地變幻著,他默聲揮手,助理Paul點了點頭,然后安靜地退了出去。

“化療或髓植后,免疫力被摧毀,喪失了自力生存的功能,經常需要輸注營養、強壯劑、消炎劑……以維持生命,這樣,表面上是予以先進的設備及科學的治療,而實際上是剝奪了大自然界賦與每個人的能量,疏遠了家庭和社會對患者精神上的慰藉。倘若長期在這痛苦無情形同俘虜、囚犯似的存活,這將完全喪失作為一個人的生存意義。”

“副作用太大,后患無窮,患者之整體變型、變質、變態,失去正常、自然的健康美。”

仰頭靠進皮椅里。

宇文楓閉上眼睛,思考著。

良久,他深深吸口氣,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前面的液晶電視。

“骨髓移植雖為國際醫學界最先進的療法,甚至標榜為白血病的根治法,而實際上卻是最殘酷的霸道療法,這將為國際醫藥史上留下最創痛的一頁!”

隨著電視畫面里的專家診斷話語。

他的手指漸漸握緊,冰俊的眼神在逆光的云影里逐漸變得空茫而死寂。

臉色越來越白,艱澀地提一口氣,宇文楓握緊手指,青筋在手背突突地跳,閉了閉眼睛,他猛地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掉。

抬起手指搓了搓眉毛,他垂下了眼簾,胸口有不平的呼吸聲。

不會的!無論如何,不惜一切代價,小熙不能死!不能!

——

SET天羽傳媒。

明星專屬休息室。

烈風狂卷著白色的窗簾,休息室里的光線忽明忽暗,好像是白天和黑夜在不停的交替轉換,只有化妝鏡周圍的白色小燈始終亮著幽幽的光芒,桌面上亂七八糟地堆滿各種報紙,最上面的一份報紙上赫然寫著“寰宇集團對外懸賞一千萬,征集HLA骨髓配型。”

將手中的雜志放在桌上,他拿起了那張報紙,高冷的目光在那醒目的套紅標題上稍稍停留了幾秒鐘后,他郝然的看向沙發上橫躺的男子。

笑了笑,忍不住嘖嘖:

“看來金錢真的不是萬能的,到了關鍵時刻,卻救不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朱力安目無表情地沉默,按在太陽穴上的手指緩緩劃了下來,落在唇角。

窗簾被吹到了一邊去,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透進來,將室內明顯地劃出一條明暗分界線。朱力安籠罩在明亮的光線中,而他的經紀人卻站在暗處的陰影里。

這時。

“咣——!”一聲輕響,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傳媒總經理羽天豪。

“柯先生,請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單獨和Leo談。”羽天豪的語氣很悲烈,額頭有清晰的汗珠滲了出來。

站在窗前的柯理司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笑著,默不作聲的走了出去。

休息室里再度安靜了下來,空氣有些沉悶,相對而望的兩個人始終沒有打破沉默,似乎在故意較勁,看誰的耐性更強。

看著兒子一幅淡定無所謂的神情,羽天豪的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快步走上前。

“唰——!”

關上了大開的玻璃窗,舞動的窗簾立時靜止了下來,燦爛的陽光明花花的照射進來,晃得沙發上的朱力安有一瞬間睜不開眼睛。

看到父親一臉恐慌之色,朱力安這才緩緩坐起身來,聲音淡淡的:

“你怎么會來?”

羽天豪怔了怔,讓心緒沉靜下來,說:“小熙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吧?”他低沉而黯痛的聲音打破了室內沉悶的氣氛,可是朱力安莞爾一笑,神色中的冷漠并沒有一絲變化。

羽天豪按捺住心里的焦急,揚了揚手中的報紙,說:

“為什么不去試一試,說不定你的骨髓可以救小熙呢?”

“我?怎么可能?”朱力安拿起水果盤上的一塊插著竹簽的蘋果塊,漂亮迷人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的爸爸,卻莫名的帶著一絲難以理解的戲謔光芒:“爸,你應該知道的,連宇文楓和莊修玲的骨髓都救不了小熙,我只是一個外人,跟宇文家的人可是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啊!”

羽天豪怔怔地望著自己的兒子,內心反復撕扯著。

“去試一下,說不定會有奇跡發生。”他仰起頭來,閉著眼低沉的說,“不管你跟楓兒有什么過節,但是小熙是無辜的,你從小看著她長大,難道就一點情意都不講嗎?”

“情意?”朱力安嘲弄地笑了笑,凄迷的陽光將他包圍著,他的臉白了白,唇色仿佛是透明的,“從媽媽死的那一刻起,宇文家的人就沒有跟我講過情意,你現在讓我跟他們講情義,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羽天豪眼神一黯,心中猛然一陣抽痛,他皺眉,努力想要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讓兒子不再誤解,“在我的印象里,小熙一直對你很好,也一直拿你當親哥哥看,這些總是事實吧?”

回應他的是一室沉寂。

羽天豪臉色煞白,更有一絲絕望和糾葛在心里浮起,“子凌,去試一試,好嗎?”

最后他只能這樣靜靜地再乞求一句。

“其實這一刻,我在想,如果站在我面前求我的人是宇文楓,那該多有趣……”眼底幽暗無光,朱力安的唇角升起一絲漫不經心的微笑,“羽子凌已經死了,現在你面前的人叫朱力安,他不會再和宇文家的人有一絲一毫的瓜葛……”

“子凌!你也是宇文家的人!你和宇文楓是親兄弟!”心臟猛然一沉,握緊了手指,羽天豪大怒,可是剛喊出這一句話來他就后悔了,眼底滿是絕望和痛苦的氣息。

看到父親抬起手掌蹭住額頭,無助痛楚的樣子。

朱力安身子微震,唇角微顫,目光卻越來越幽暗,眼底的霧氣使他的面容俊朗得近乎妖嬈,“你說什么?”劍眉一軒,他似笑非笑地問。

羽天豪的臉上布滿了凄風苦雨,目光晶瑩閃爍,他猶豫了片刻,又過了半晌,動蕩起伏的神色才緩緩平靜了下來。

“你從小在宇文家長大,況且你媽媽是宇文家名義上的女兒,你也算是……算是半個宇文家的人。”

“半個宇文家的人……”朱力安聽得笑起來,好像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笑得眼中有盈盈的淚光,“……我媽媽已經死了……這種扭曲的親緣關系也該消失了吧?!”

“……”羽天豪愕然。

“爸,真的沒想到你跟宇文家的人感情這么深?深到讓我這個做兒子的都有些嫉妒。”覺察到父親神情的異常,朱力安的唇色愈發冰冷蒼白,他抬起手指捋了捋額邊的頭發,笑著低聲說,“看來楚思南的事情您隱瞞得還真是是密不透風啊,外公一定沒有想到像他那么精明的人,老了老了卻被自己的女婿哄得團團轉……”

“……”羽天豪的身體僵住了,喉嚨澀澀的,胸口堵到說不出一句話來。

嘴上說著殘忍的話語,朱力安的心口卻是一陣抽痛,像深冬的冰雪般,無可明狀的寒冷和不安讓他的心突然被凝結成了一座冰山,直直地墜了下去……

休息室里,父子兩人怔怔地對望,目光里的深痛和懷疑恍如命中注定的魔咒,誰也無法解開,忽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又似乎說什么都是錯的……

“咚咚。”

柯理司在外面輕敲休息室的門。

“Leo,下一場戲馬上就要開始了,導演請你準備。”

朱力安沉默著,又看了自己的爸爸一眼,他想說些什么,又終于忍住沒有說,淡淡的收回了目光,他身體僵硬的從父親身邊走過。

——

午后的暖風輕輕地吹拂,加長型奔馳房車行駛在寬闊干凈的柏油馬路上。

車速一路平穩。

宇文楓沉默地望著車窗外,陽光如雨絲一般在玻璃窗上斜斜交織,清冷的光影里,他的輪廓愈顯深邃孤獨。

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一定還在緊張的拍攝工作中吧?

握緊了手機,宇文楓的手指僵硬得發白,掌心微微濡濕。他握住手機已經很久很久,窗外樹蔭里折射下來的透明光斑撲撲簌簌的敲打在他握著手機的手上。

加長型奔馳房車安靜地行駛在柏油路上。

陽光和空氣恍惚間都是透明而寂靜的。

手指緩慢地在手機上按出一個電話號碼,良久良久,卻沒有鼓起勇氣撥通。宇文楓望著車窗外颯颯后退的樹木,仿佛在仔細聆聽著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許久之后,他悵然地勾了勾嘴角,慢慢將按在呼叫鍵上的手指移開。

“叮鈴鈴。”

這時,一陣清脆而急促的電話鈴音響徹起來,宛若午夜突如其來的一道黑色閃電。

車窗外的景物在持續叫響的手機音樂中無聲地后退。

“是宇文楓先生嗎?小熙在學校里暈倒了。”

電話是國立中學的老師打來的,聲音很焦急。

駕駛座上的助理Paul沉默地屏息。

車子飛快地拐彎,震起了一地的落葉。

——

深夜籠罩了一切。

液體從吊瓶中一滴一滴流淌下來。

宇文熙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蒼白的手指放在雪白的床單上,如同已經死去般,只是因為靠著呼吸機,她的胸口才有了淺淺的起伏。

“小熙上課的時候忽然開始流鼻血……怎么也止不住……突然就暈倒了。”

夜色深沉。

宇文楓蒼白安靜的站在妹妹的床前,他恍若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只有輸液管中液體一滴一滴靜靜地流淌。

莊修玲抿著嘴,靜靜地用毛巾擦拭著女兒的額頭和四肢。

一抹淡色的月光。病房里是長久的沉默。

要怎么救她,要怎么救她?

沒有找到配對的骨髓,小熙就只有一天一天地等死!

嘴唇蒼白干裂,他緩緩地閉上眼睛,他心底好恨,為什么他這個做哥哥什么也幫不了她,為什么生病的不是自己,而是小熙?為什么他以前不多陪陪妹妹,照顧好她?為什么……

漆黑的睫毛緊緊地閉合著,心底一陣陣濃烈而麻木的痛楚,他仿佛被一波一波冰冷的海浪打回到了黑暗的深淵。

“楓……”

身后的金善美擔心地低喚。

幾個小時前,得知小熙暈倒以后,她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從她進入宇文熙的臥室到現在已經四個小時了,可是宇文楓卻始終僵硬地站著,沒有一絲動作,整個人仿佛懵掉了。

望著宇文楓黯然憔悴的背影,她調整一下呼吸,壓抑住心中的酸澀,平靜地勸慰道:

“你要堅強,小熙需要你,你不能倒下,更不能心灰意冷?”

“……”

宇文楓的唇色變得異常蒼白,漆黑的眼睛緩緩睜開,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小熙那么信任他這個哥哥,可是現在的他卻只能束手無策的干坐著,到底要怎樣他才能救她……

“……我……要救她……”腦中一陣劇烈的眩暈,宇文楓緊緊閉起眼睛,在虛弱得天昏地暗的漆黑中,用絲毫無力的雙腿向病房門口的方向走去。

“楓。”看到他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金善美心中一痛,咬了咬嘴唇快步追了上去。

一陣夜風襲過花園,帶著無邊的涼意,夾雜著土腥味撲面而來,

花園內,有隱約的蟬鳴聲,有些聒噪。

綠綠的草皮在夜燈的照耀下,變成灰暗的一片。

滄廖清寂的夜空下,廣闊無垠的草地中間有一席白色的雕鏤桌椅。

宇文楓沉默地坐在白椅上,眼珠深諳的望向天邊的流云,他的雙手靜靜地放在膝上,腦中一片空白,仿佛有要轟炸開來的血液在翻騰,卻又如大霧中白茫茫的寂靜,生生死死,一瞬間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金善美呆呆地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目光淚盈盈的。

像宇文楓這樣的人,即使有軟弱的時刻,也會強忍著不顯現出來。

他眉頭糾結的氣宇軒昂,他眼底深埋的桀驁不馴,他唇角緊抿的痛苦掙扎,他背影流瀉的落寞憂傷…

只有一個擁有堅韌冷漠之心的人才會如此習慣,冷漠無情已成了一種處世的本能。

夜深人靜時,獨自舔食傷口,但這或許不是最悲哀的。

最悲哀的是,這種形單影只、刻骨悲涼已然成為他生命中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習慣。他早已不知道該如何去安置自己稍稍柔軟的心悸,霎那間的舉手無措,抑或是愛與恨之間的徘徊。

在那么近的距離中,金善美明顯得看見宇文楓的肩膀在不知所措的暗自發抖,瘦弱的背影有種讓人心驚的痛苦和脆弱。

晚風靜靜地吹來,天空朦朦朧朧的有一層月霧。

宇文楓的手指在夜風中變得僵硬,整個人如同被夜風吹打下來的雪白櫻花一般,仿佛隨時會隨著空氣一點一點被吹散……

望著他的背影,金善美長久地沉默著,因為他無法看到她,所以她才有了這樣奢侈的機會再好好看他一次。也許,這真的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了吧……

這一刻,她在想如果陪在他身邊的是另一個女孩的話,或許他就不會這么的頹然喪敗,這么青煞孤獨。

“少爺!”這時,一個振奮人心的叫喊聲遠遠地傳了過來,金善美下意識地扭過頭望去,只見王管家急匆匆地走了過來,眼睛里噙著激動的淚花。

宇文楓也在這時扭過頭來,他看了她一眼,卻仿佛不認識她似的,只是淡漠地站起身來,飛快地走到了王管家面前。

“鄭醫生打來電話,說骨髓中心剛剛找到了一個與小姐的骨髓可以配對的捐贈人。他要你馬上過去一趟。”

由于心里太過于激動,王管家的聲音哽咽得厲害,澀澀發抖著,然而宇文楓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深邃的眼底在一瞬間迸射出一道璀璨奪目的希冀光芒,宇文楓閉了閉眼睛,有熱辣辣的淚水簌簌滑落面頰,身體一陣陣地顫抖著,他深吸口氣,對王管家笑了笑,箭一般地擦身跑過。

小熙有救了!

望著宇文楓遠去的背影,王管家開心得熱淚盈眶,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他偏過身去才注意到金善美小姐站在他的旁邊,同樣眼含熱淚的望著楓少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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