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燈愿節
- 妖眼之下
- 掉了顆小兔牙
- 2530字
- 2020-04-23 21:05:19
“那個妖怪跑了嗎?”
止月問琉璃,然后又用力搖晃了一下陸占星,他已經昏迷不醒了。
該死。
那個妖怪真那么強嗎,居然把陸占星打成這樣。
“他還活著嗎?”
止月看著祁源問道,琉璃搖了搖頭,示意他的狀態并不好。
“我聯系了善后部隊,他們已經在路上了,拜托一定要撐住啊。”
她去探陸占星的鼻息,姑且松了一口氣。
琉璃目睹了剛才的戰斗,望著殆厭逃離的方向,握著祁源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她從未與殆厭正面交鋒過,今天卻領教了她的強大與狡詐。
要想除掉她,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
陸占星悠悠轉醒的時候,滿身繃帶,躺在病床上。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
他猛然想起昏迷之前在跟殆厭交手。
“醒了?”
止月拿著一些吃的從外面走了過來。
“殆…殆厭他……”
“跑了。”
止月嘆了一口氣,把飯放在了床頭柜上。
“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了,因為太陽升起,殆厭就逃跑了。”
聽了止月的話,陸占星沉默了,在被窩里的手捏得很緊。
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還是讓他溜走了。
“祁源怎么樣了?”
他詢問道。
“?”
止月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他不就躺在你右邊嗎?”
陸占星懵了,轉過頭去,他右邊的床位好像的確躺著一個人,白色的被子直接蓋住了臉,他還以為是誰死了尸體還沒來得及收走。
“哦…今天早上是琉璃在照顧他,說看著他的臉就煩,就用被子蓋住了。”
止月尷尬的撓撓頭。
陸占星盯著祁源的床位思索到,這樣真的不會被悶死嗎……
止月走到祁源的床邊把被子掀了下來給他掖好。
“最近這兩天你們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亂跑了。”
止月說完就關上門走了出去。
此刻似乎是清晨,有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鳥鳴聲清脆明亮。
難得的愜意時光嗎……
陸占星動了動身子,卻牽扯了身上的傷口,疼得他倒抽氣。
一旁的祁源也悠悠轉醒。
轉頭看見了陸占星,張口就是一句。
“你也死了嗎?”
“我沒死,你也沒死。”
聽陸占星這么說道,祁源沒有再說話,他好像隱約記得自己被琉璃抱在懷里,手被她握著。
他以為自己死了,這只是一個荒唐的夢。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好像是真的。
自己起初對琉璃與神脈厭惡無比,可能是在八尋家呆的這段時間改觀了。
“神脈好像也沒有那么討厭。”
他想著掌心琉璃的手溫喃喃道。
他立刻打斷了自己的這種胡思亂想,找著話題試圖逃離這種心情。
“我剛才做了噩夢,夢見我呼吸不過來了。”
“哦,那是真的,琉璃說看你的臉太煩了,就用被子給你蒙上了。”
“.…..”
……
過了半個月,他們終于能下地了。
而八尋家族則迎來了一個只屬于他們的的節日。
他們稱呼這一天為“燈愿節”。
每個人都要許一個愿望然后放一盞在山上放一盞孔明燈。
對于他們這樣生活在刀尖的人來說,希望、愿望,都是很重要的,有希望支撐著,才能好好的走下去。
所有的孩子都聚到了一起,領到了八尋秋為他們制作的孔明燈,歡呼雀躍的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愿望。
“沒想到還有這樣子的節日啊。”
陸占星坐在一塊巖石上,望著眼前的孩子們,他們純真的笑容深深打動著他們。
“笑容是很寶貴的東西。”
止月望著他們開心的樣子,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陸占星轉過頭,盯著止月看,她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看了過來,陸占星連忙轉過了頭假裝無事發生。
風從身邊吹過,將止月放在口袋里的一張照片吹落到地上。
止月撿起來,望著照片上的兩個人。
陸占星瞄了一眼,這是……
他努力回憶,覺得這張臉十分眼熟,過了一會兒終于想了起來這是那個在花街遇到的女妖怪。
“這張照片是什么。”
“從那個女妖身上掉下來的,她叫梅。”
止月望著照片上笑著的女人,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臉。
想起那時候那股悲傷的感覺。
“她死的時候,有一只眼睛變回了黑色,是不是說明妖怪也可以變回人類?”
“或許……妖怪他們也是身不由己。”
“梅她,走的時候很悲傷。”
面對止月一連串的話,陸占星的目光卻逐漸變冷了。
他望著遠處不斷上升的孔明燈,開了口。
“妖怪變不成人類,從他們選擇了殺死人類果腹起,就再也回不來了。”
陸占星的語氣堅定而不容反駁,透露著對妖怪深深的憎惡。
“我不相信,他們的良知會被喚醒。”
他這樣說著,卻未曾想過在遙遠的未來自己卻打破了這樣的觀念。
止月低頭望著照片上的梅。
她對梅心存憐憫,卻無法拯救她,這種無力感她歸咎于自己的無能。
“或許這都是我的錯……”
她想起了種種往事,將錯誤歸于自己。
如果自己足夠強大,能夠斬殺所有世間之惡妖的話,也不會有無辜的人飽受這種折磨了。
溫暖的大手覆上了自己的頭發。
陸占星摸了摸她的頭“這不是你的錯。”
“復生為妖的人在生前一定會有執念與痛苦,你殺死了她,死亡也是解脫。”
有淚水滴落到照片上。
她本不該死的。
“如果非要說有錯,錯的是殆厭,而不是你。”
陸占星拍了拍她的頭頂。
“走吧,放燈。”
“嗯……”
止月抹了抹眼淚,將相片收進了懷里。
……
“你不去和他們一起嗎?”
祁源問道。
琉璃遙遙地望著遠處的孩子們,搖了搖頭,目光溫柔。
“這樣就好。”
琉璃瞥了渾身打著繃帶的祁源一眼。
“你怎么也下地了。”
“得虧被悶醒,醒得早,好得快。”
祁源說道,琉璃知道他的說自己拿被子悶他的事,瞪了他一眼,轉過頭繼續注視著遠處的人群。
“什么叫這樣就好?”
“……字面意思啊。”
“明明想要和大家一起,為什么不過去呢?”
祁源一語便戳中了琉璃的心。
“那么之后的痛苦誰來替我承擔,你嗎?”
她的語氣不冷不熱,卻咄咄逼人。
她經歷過太多次失去的感覺了,這份痛苦她不想再承擔,也不想別人承擔,
“你真的很奇怪,既然怕之后的痛苦,為什么不好好把握現在的快樂嗎。”
“你想從開始到結束,都是痛苦嗎?”
祁源皺了皺眉。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說這些話?”
琉璃卻突然惱怒了起來,他懂什么?
她還想反駁,卻看到了祁源哀傷的眼神。
那是曾經失去過的眼神。
對于相同的經歷,卻抱著截然不同的態度,琉璃不懂,為什么他愿意去承擔這份痛苦。
“…為什么。”
她的語氣有一絲顫抖。
祁源看過去,她低著頭,雙手捏著衣角。
他覺得,琉璃不拿刀的時候,就像一個普通的愛耍脾氣的小女生一樣。
面對她的質問,祁源只是笑了笑,想起了自己的夢境與父母。
“正是因為知道失去的痛,所以才會格外珍惜此刻擁有的時光啊。”
琉璃怔怔的望著祁源。
“啊啊,你太無趣了,我還是去找占星。”
祁源邁下臺階朝著陸占星走去,琉璃望向不遠處的人群。
她一直把自己與大家隔絕開來,現在終于明白了,這只是因為自己的膽小而已。
她坐了下來,望向那片光亮之地,與無數升空的明燈。
那些光,直直的照進了她心底的那片黑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