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月環顧四周，這是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房間里面也沒什么東西，單人床、一張整潔的書桌、一個長沙發，一個灰色的玻璃茶幾和一把掛在墻壁上的刀。

她坐在沙發上忐忑不安，不知道這個人要問些自己什么問題。

陳風看出了止月的心神不寧，給她沏了一杯紅茶，擺在她面前。

“不用緊張，我只是隨便問問”

止月點了點頭，喝了一口紅茶，心里定了不少。

“我叫陳風”

“明止月”

“你這雙眼睛，是天生的嗎？”

陳風問道，止月點了點頭，但是卻見眼前的男人眉頭皺的更緊了。

天生的妖眼，卻沒有一絲氣息……

他未曾見過如此特殊的人。

“那個……還多謝你們來山上救我們，還讓我在這白吃白住……”

止月真誠的看著陳風。

“職責所在，況且，我也有關于岐山上的事情需要詢問你”

陳風雙手十指交錯架在腿上，直視著止月的眼睛。

岐山？

止月回想起空弦、紅衣和那些紫蟲，胃里就一陣不適。

但是陳風好像沒有注意到止月的臉色變得煞白，繼續說道“其實我們組織內一直在追查關于千面狐殆厭的一些情報，你在那個紅衣妖怪的身上，曾察覺到什么異樣嗎？”

止月茫然的看著他，搖了搖頭，她與妖怪直面接觸的次數，算上那個拿著弓箭的，也只見過三只，怎么可能說出什么異樣……

陳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繼續發問道“你可以向我描述一下，那個妖怪死掉時的場景嗎”

止月點了點頭，開始努力的回想當時的場景，自己當時被嚇得大腦一片空白，只能依稀捕捉到一些零散的記憶碎片。

“當時我偷襲了那個妖怪，然后她好像是疼得哭了，拼命想往外爬，但是還沒爬出去，就化成一道黑煙了”

疼得哭了……

陳風的眼神猛的變得陰沉起來，嚇了止月一大跳，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哪句話惹到這個男人了。

難道是覺得自己描述的不太準確？

“當時就是…”

剛說了四個字，陳鳳就打斷了她。

“謝謝你，小姑娘，夠了”

聽到他這么說，止月如獲大赦，趕緊站起來朝他鞠了個躬就走了，身后的陳風目光陰狠，拳頭重重的錘在茶幾上，滔天的憤怒。

組織的猜測成真了，因執念或者恨意轉化成的妖怪，不會有記憶，也不會有感情。

殆厭居然真的在惡意制造妖怪，喚醒那些無辜的亡靈，為她效命，殘害了無數人的性命。

看來殆厭是想培養出足夠的勢力，將所有的斬妖人殲滅。

一旦人類失去了斬妖人的保護，恐怕......

“在我有生之年，必將取你首級”

因憤怒而發紅的眼眶，幾乎要咬碎的牙齒，陳風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囂著‘復仇’二字。

他雖然救下過很多人，卻也見過無數孩子的慘死。

甚至連自己的命運，都是一場殘酷的博弈。

很多很多次，他沒能來得及趕在妖怪之前，無數次看到一個個幼小的生命被扼殺，甚至牽連了許多無辜之人。

連自己的摯友，摯友的妻子，也死在殆厭的手中。

那只妖怪很懂如何拿捏人的七寸，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們的痛苦之上，殘忍的踐踏著他們。

……

“廢物，全都是廢物！送上門來的獵物都解決不掉！”

殆厭憤怒不已，一個弱小的人類女孩而已，卻屢屢失手。她一腳踢向腳下女人的胸脯，只聽得骨頭斷裂的聲音，女人一聲慘叫就不再出聲了，仰面躺在地上，瞳孔渙散，已經死去了。

幾個妖怪嚇的大氣也不敢出，跪在地上低著頭，恐懼不已。

“這個女人，是誰抓來的？”

殆厭背對著他們，緩緩開口道。

“是…是我，大人！”

一個妖怪連忙舉起手，下一刻卻被一只黑手刺穿脈門倒地死去。

殆厭微微轉過頭，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只有你們這種下賤的妖怪才喜歡吃這種皮肉都變質了的人肉”

“確實愚蠢，只有小孩子的鮮美肉質才配得上大人”

諂媚的話語間，透露著極致的恐懼。

“你們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為我效力的妖怪，為什么遲遲沒有向我獻上夜貓或者神脈的首級？”

語氣之中透露著深深的威脅，嚇的惡妖們身子都在顫抖。

“大人，我最近解決了許多剛出生的妖眼……”

“區區剛出生的妖眼，也可以來邀功了嗎？”

那妖怪不敢再答話。

殆厭不耐煩的看著他們，忽然將目光定在了一只妖怪身上。

“血月，抬起頭來”

那妖怪應聲抬頭，只見那是一張丑陋無比的臉龐，布滿了傷口與腐肉，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面目，只能依稀辨認出額頭有個血色的月亮。

“聽說這次在岐山上行動的夜貓，有那個你曾經失手的孩子”

聽到這番話，血月的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

“大人，請給我一個機會”

殆厭沒有說話，打開手中的折扇，只露出一雙恐怖的眼睛，腰間的黑手猛的刺穿血月的胸膛，卻避開了脈門。

血濺到了四周，血月卻連半步都不敢挪動，強忍著劇痛說道“謝大人”

殆厭背過身去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