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例常的完成了工作之后，和董雪玲一起回去了。

回的路上，他們一并去吃了夜宵。

這附近周暮熟，自然是周暮帶著董雪玲吃。

說是熟，但是周暮的記憶也不是很全。

“周暮四處亂轉，就在董雪玲以為周暮迷路的時候，周暮有些欣喜的道：“啊，找到了。”

一家看起來很可疑的小火鍋店。

董雪玲猶豫的跟著周暮走了進去，發現這家店人居然還不少。

而且，店里的環境還是很干凈的。

頓時，她放心了不少。

“老板，點單。”周暮揮手對著中年店長道，然后轉頭看向董雪玲，問道：“你想吃點什么？”

董雪玲看著菜單，陷入了沉默。

破碎的內臟，凝固的鮮血，纏繞的觸手，扭曲的植物，枯萎的眼球，干癟的肢體，殘缺的大腦，猩紅的果實……

這讓她怎么點單？

這家店的老板中二病嗎？這份不明所以的菜單是要讓客人沒胃口到死嗎？

這些真的是能吃的東西嗎？

董雪玲搖搖頭，來都來了，也懶得換了，于是她道：“你隨便點吧。”

應該吃不死人吧？

她有些猶豫。

這份菜單絕對能讓人掉一半的胃口。

董雪玲很肯定。

那么這個店為什么要放這么一份菜單在這里呢。

董雪玲不知道。

覺得好玩？

不不不，不太可能。難道是其他客人的惡意搗亂嗎？

董雪玲探頭過去，看了看周暮手上的菜單。

果然是正常版。

周暮看著探頭過來看的董雪玲，把手往回縮了縮：“你要干嘛？”

“不干。”董雪玲道，“不是，先別說這個，你看看我手上這份奇怪的菜單。”

周暮伸手接過菜單，看到上面的菜名一下子就沒了胃口。

“老板，你們這菜單……”周暮出聲道，“怎么有點……”

老板走過來一看，伸手拿起那份菜單丟進垃圾桶：“誒，又是這種惡作劇，這幾天都好幾次了。”

「檢測到新任務。」

「任務：莫名出現的菜單。」

「任務簡述：這份莫名其妙出現的菜單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到的的淪喪？對此，你十分的好奇。」

「任務獎勵：300點」

這樣也能觸發任務嗎？周暮估摸著，這家店最近應該是招惹上什么奇怪的流言了。

他選擇接受任務。

好奇？不，他一點都不好奇。

不過是饞這個獎勵而已。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立馬開始調查。

換做以前，可能就會成為一個完成系統任務的工具人了。

無情的刷刷刷。

可是現在心態不一樣了。

吃夜宵的時候，周暮就只想專心的吃夜宵。

僅此而已。

這個任務做不做還不好說。

因為周暮大概不會經常到這里來。

反正接了也不虧，管他呢。

……

——

董雪玲本來以為自己沒有胃口了。

可是當食物擺在她眼前的時候，她還是被勾引起了食欲。

真香。

“話說，你平時在學校的時候怎么樣啊。”董雪玲隨意找了個話題聊著。

“學校啊。”周暮撈著毛肚，想了想，“沒什么，挺普通的啊。”

“你朋友應該挺多的吧。”董雪玲接著閑扯。

周暮想了想：“朋友的話，有兩人之多呢。”

董雪玲點了點頭，道：“那是挺多的。”

“那你呢？”周暮喝了口快樂水，“話說回來，你都不用上學的嗎？”

董雪玲用手扇著食物，說道：“我啊。”

她想了想，然后才道：“跟家里鬧翻了，休學一年，失敗了就要回家繼承家業，好好念書。”

追夢失敗就要回家繼承百萬家產的人設嗎？這個設定簡直爛大街了好嘛？周暮點點頭，道：“不愧是你。”

“額，開個玩笑而已，我不是什么追夢失敗就回家繼承百萬家產的奇怪生物啦。話說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那么奇怪嗎？”董雪玲似乎看穿了周暮的想法，倒不如說已經有很多朋友吐槽過她了，“我家很普通的。”

董雪玲靜靜的道：“就是普通的中產階級家庭而已。”

“我喜歡音樂是因為我姐姐，是她帶著我一起走向這條路的。”董雪玲接著道。“很小的時候，爸媽很忙，每天都是我老姐唱歌哄我睡覺的。”

“然后呢。”周暮很配合的問。

講故事就是要有人配合著問然后才行。

雖然周暮對董雪玲的過去并不感興趣，但是他們只是在隨意的聊天而已，一個隨意的說，一個隨意的聽。

“后來就喜歡上唱歌咯。”董雪玲笑著道，“音樂真的很有意思，不是嗎？”

“可能你將來把這個當成職業之后就不會這么想了。”周暮中肯的道。

“將來的事……我不知道。”董雪玲搖搖頭，“但至少現在，我很喜歡。”

“那些奇妙的旋律，那些有趣的歌詞……”董雪玲笑著道，“我一直覺得，能喜歡上音樂真是太好了，能接觸到音樂真是太好了。”

周暮默默吃著火鍋，他看著少女的笑容，純粹，真實，滿溢而出的快樂和幸福感，他也這樣覺得，能有自己發自內心喜愛著的事情，大概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可是他不行。

他做不到全力以赴。

百分百的熱愛會帶來百分之一千的傷害。

先前就說過了，他是一個狡猾的男人。

可是盡管會帶來百分之一千的傷害，熱愛它的人還是會不斷投入百分百的熱愛，因為對它還抱有期待。

周暮看著眼前這張笑臉，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看到幸福耀眼的他人，也能稍稍溫暖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