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從覺得蓮心是隨便找個托辭搪塞自己,不與她爭辯,拿著把拂晨塵將蓮心從頭到腳掃一通,掃得蓮心哇哇叫。
云七慢條斯理吃著燒餅,就著水杯喝一口出聲制止兩人聲音平淡:“你們是不是嫌棄這里太過清靜了?”
蓮心不服在地上來回晃動,剛才不是瞧那綠衣奴婢走得很快么,以為她會在自己前面到,誰知道這么久了還未來。這兩條腿走路難道比滾的差么?
云從將拂塵握在手里,走到云七面前:“公子,你當真要留這個妖怪在身邊么?她整天臟兮兮的……”
云七又自顧吃著燒餅不說話,桌上放著一方帕子,邊角處繡的兩朵清新淡雅的蘭花。
云從氣憤瞪蓮心一眼,揮著拂塵走出房去。
蓮心滾一滾就滾到云七腳邊,從下往上看他,吃東西也是這么優(yōu)雅斯文有氣質。嘖嘖,本以為自己是塊清心寡欲的石頭,現下看來,大約不是了。
云七吃完一個燒餅,凈手后拿起桌上的手帕在手中,靜了好一會他突然問蓮心:“方才你說有人要送糕點來,是真的么?”
蓮心看他不是剛吃完一塊燒餅么,怎么問起糕點來了?莫不是吃不飽,她指著桌上十來個餅子:“是餅子不好吃么?”
云七被石頭姑娘的話噎到,這妖怪的腦回路都是比常人奇特,問東答西。桌上有一處地方剛好有兩個指頭那般寬較之楠木紋還要深的印記,每次思考他都習慣將食指中指放在那一下一下點著。
“請問,七公子在么?”
一聲如鶯歌般清亮明朗的聲音在外響起。
蓮心認得這聲音,是那綠衣婢女的!果真來了,她欣喜望向門口,這下云從不會覺得她騙人了!
云從問清來者何人所為何事,轉身進了屋子請示:“公子,院外是四公子身邊司茶婢女,提了糕點來送給您品嘗。”
四公子的人午膳時指使下人推打云從,這會又來個司茶婢女送糕點,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云七坐在圈椅里兩指不間斷地點著,云四向來不是光明磊落之輩,此番必定有詐:“叫她進來見我。”
“咚,咚,咚。”的聲音停止,蓮心好奇望向云七。
云七往圈椅里靠著,向地上的蓮心伸手帶著蠱惑般:“來吧,石頭姑娘,變回你石頭模樣躺我手心里來。”
石頭姑娘聽著沒有蓮心有氣質呀,蓮心嘟嘟嘴,可是從看見云七那天起就想為他做任何事,所以他的要求是不會拒絕的。她聽話變回石頭,滾一滾到云七繡著三葉竹紋的鞋邊。
這一出活人大變石頭,慣是孤寂冷靜的云七此刻也覺得新奇,眨眼間說變石頭就石頭,太精彩,太讓人想一探究竟。就像上街瞧見戲法那般,回到家總推敲是怎么做到的。
石頭姑娘勾起云七的好奇心。
綠衣婢女進來時瞧見的是云七公子坐在椅子上半身斜靠著書桌側著臉對一塊凹凸不平并無特別的石頭聚精會神地看著,只只一眼好不容易正常的心又開始劇烈活動起來。七公子的容貌太出挑了,面白如玉的臉龐星目疏眉挺鼻如峰唇方口正,要是性子再陽剛些怕是全府甚至全瀾城的女子們都會為其傾倒!
“七,公子。”綠衣婢女捏緊手里的食盒有些緊張地開口,見云七沒有回應覺得大概是聲音太細小的緣故,深呼吸令聲音平穩(wěn)些洪亮些:“七公子!”
突如其來的暴吼嚇到專心看石頭的云七,手一抖石頭掉在地上,他抬眼看了綠衣婢女一眼,方才專注的神態(tài)全然不見,換之是一幅窩窩囊囊的模樣,他怯怯地縮著肩膀問:“姐姐,所來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