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硬氣啊!”
還沒等明言扉接話,樹上一道聲音立馬傳了過來。
這聲音一聽便知道是漆山零釋。
漆山零釋都發(fā)話了,佛靈只好無奈地撇了撇嘴。
然后漆山零釋便飄飄然從樹上飛了下來。
漆山零釋生的一副二八少女的容貌,仔細看著指不定讓人覺得她比明言扉還要年輕。不過她在上三宗的掌門人之中,確實是最小的那個。
“小東西今天怎么開口說話了?”漆山零釋理了理自己有些華麗的袈裟袍,上翹的桃花眼若有若無的瞥了明言扉一眼。
這一副艷麗的容貌,實在是很難讓人招架得住。
不過明言扉已經(jīng)很習慣了。
“漆山前輩,言扉這次來是想請前輩到我劍仙大典觀禮。”
“還不錯,小東西長進挺快。”漆山零釋懶洋洋的靠在樹干上,“界咒壞了吧?賠錢吧。”她懶洋洋的伸出一只手,很明顯是想讓明言扉交錢。
明言扉當然也算了解漆山零釋的性格,當下便說:“師傅當初用靈寶托前輩來磨一磨我的性子,可是前輩因為自己時常講理講不過言扉,便用一個界咒將言扉打發(fā)了,當初下界咒之前,前輩說的是,你閉嘴,我這兒有修煉的好東西給你,你要不要?然后前輩才說這界咒是……”
“停!停!你翻這么多舊賬是干什么?”漆山零釋太陽穴突突的。
明言扉這小東西在她師父面前,大部分時間都是乖巧的。來她這兒,同她混熟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完全是不讓人省心的!
懂禮節(jié)是懂禮節(jié)的,正直是正直的,有天賦是有天賦的,長得好看也是長得好看的,偏偏就愛認死理!而且她認準的理,你再怎么樣都說不過!她發(fā)現(xiàn)你說不過之后,就更喜歡說!她這一把老骨頭,還是有道侶的老骨頭,哪里吃得消?!
而且這小東西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過她之后,那開講了可是一堆堆的,她實在煩不過,直接把以前自己閑來無事學來的一個難以用在常人身上的界咒給她用上了。她的弱點就是修煉,讓她修煉就等于讓她閉嘴。
“非也,這不是翻舊賬,言扉只是在陳述過往的事實!”明言扉一臉認真。
漆山零釋揉了揉眉心:“行,你這陳述完過往的事實是想干什么?”
“想告訴漆山前輩,言扉不能因為界咒壞了就給你錢。畢竟前輩當初誘哄著言扉接受這界咒的時候,并沒有說這界咒需要錢。而且?guī)煾府敵跏墙o了前輩靈寶的,前輩不能……”
“好的停!”漆山零釋發(fā)現(xiàn)兩百年過去了,自己還是磨不過這個小東西。
佛靈也是知道自己道侶被她折騰得有多夠嗆,當下開口:“小釋就是開個玩笑,想要問清楚你界咒為什么會受損。”
明言扉明白了:“那漆山前輩既然是關心我,為什么不直說呢?倘若你不直說,我又怎會知道您是在關心我,而不是在與我談論錢財問題呢?”
漆山零釋感覺自己忍不住想要給這小東西來個噤聲咒了!逮著講不過她的就停不下!
而在旁邊一直安安靜靜當背景板的封元季此時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清清和漆山前輩一樣嗎?”他說。
遇到說理說不過她就愛滔滔不絕的明言扉頓了一下,回答:“自然不一樣。”
“那么你們說話做事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樣,清清不理解嗎?”
封元季的話基本上正中那個點。這兩句話的效果就是漆山零釋和明言扉掰扯八百年也掰扯不出來。
明言扉當即明白了!不同的人自然想法不同,表達也不一樣!怎么能因為不理解而咄咄逼人呢?!
于是她立馬轉(zhuǎn)頭道歉:“是在下唐突了,漆山前輩見諒。”
小東西給自己道歉,這可是之前兩個人相處難得出現(xiàn)的場景!!
畢竟兩個人開始掰扯之后,大部分時間都是漆山零釋掰扯不過明言扉,然后明言扉就不明白漆山零釋為什么會這么想?然后就一直追著講理,簡直是個死循環(huán)。
不過現(xiàn)在多了一個人,好像一瞬間就能夠抓住明言扉能夠聽懂,能夠理解的那個點。
想到這里,漆山零釋忍不住多看了封元季一眼。
“小東西你轉(zhuǎn)性子了啊?這位是,你道侶?”漆山零釋憑借著感覺猜測兩個人的關系。
被漆山零釋這一猜測,明言扉霎時鬧了一個臉紅。
“不,不是,此乃言扉在秘境中結交的至交好友封元季封狀元,言扉想要收他為徒,不過狀元不同意。”明言扉實話實說。
漆山零釋看了佛靈一眼,好笑地挑了挑眉頭,說:“小東西啊,本宗送你的話本你看過了嗎?”
當初漆山零釋從凡間搜集到快速提升情商的好多關于情情愛愛的話本給明言扉,就是希望她能夠開竅。
明言扉老實地搖頭:“未曾。”
她當初還以為這是什么修煉秘籍,結果草草一番,都是些文字番畫,她還是選擇不看了。
“這怎么行呢!你現(xiàn)在都是劍仙了,沒必要那么刻苦修煉,有空多看看啊!”漆山零釋友情提醒,“你那個什么大典我會去的,帖子我看見了,肯定是你師父讓你跑一趟的吧。算了算了,我還忙著呢,你趕緊回去吧!”
主人都讓你走了,明言扉自然也不久留,干脆利落的告辭之后,帶著封狀元就走了。
論年紀來說,彌柘可能是上三宗,甚至是所有宗門首席中年紀最大的那一個。只要他的修為保持在這,只要他的師傅還是道宗掌門人,可以說他就依舊可以穩(wěn)穩(wěn)地坐在道宗首席這個位置。
他剛剛做首席的時候,劍宗掌門人還不是明追,而且明追的師叔,劍宗首席也不是明言扉,而是一位孤傲清冷的小師兄。他同這位小師兄成為了至交好友,或者說,更加勝過至交好友。
在他這一輩之前,道宗和劍宗還是有些恩怨的,他并不了解這些恩怨,但是兩宗之人性格差異過大,有時候也確實讓他很頭疼劍宗那些人的狂放不羈,任性妄為,甚至還不講理。
可是,在他認識小師兄以后,他甚至覺得這種狂放不羈,任性妄為都成了一種優(yōu)點。也一度理解過劍宗人一生只有一把劍,一生只護一宗人的執(zhí)念。可是小師兄的任性,同時傷害了兩個人,也成為了他這一輩子的痛苦。
后來他一度沉迷修煉,成為了上三宗最優(yōu)秀的那個首席。光光是他這個首席,便給道宗增加了許多門面。
然而后來,道宗的風光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因為明言扉出現(xiàn)了。
當年他和劍宗那位隕落了的小師兄閑聊的時候,小師兄曾經(jīng)告訴他,劍道讓人癡迷為何處。一個修劍的天才,修為只是束縛他的東西,只要你心中有劍,修為只會順著你的劍,達到你的心。
他當時曾經(jīng)嗤笑,認為修為怎么可能束縛一個修煉者?直到他遇到了明言扉,這樣一個真正的修劍天才。
當初明言扉第一次當上劍宗首席的時候,她的修為其實在外聽去很是可憐,但是劍宗上下卻沒有任何異議。
然后,第一次宗門大比上,他遇到了這個新的劍宗首席。那次他才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意義。
倘若不是他真的修為壓了她許多,明言扉或許真的能一劍割下他的腦袋。不過明言扉也并不會一劍割下他的腦袋,畢竟這只是一場比試,不過對方的劍,卻真正讓他感受到了威脅。
現(xiàn)在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只贏過她一場,之后無論怎么追趕,都毫無用處。
其實這次宗門大比的時候,對方來不了,他還可惜了很久,然而對方出現(xiàn)了,他又察覺到了,那無法逾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