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側被擦吻的肌膚仿佛還殘留著滾燙的觸感和他灼熱的呼吸,帶著霸道而陌生的侵略性,不斷灼燒著她的神經。
巨大的羞恥、恐慌、以及一種被徹底冒犯的憤怒,混雜著內心深處一絲隱秘的悸動,如同冰與火在她體內激烈沖撞,讓她幾乎窒息。
她把自己關在租住的公寓里,請了兩天“病假”,手機關機,切斷了一切與外界的聯系。
窗簾緊閉,房間里一片昏暗,她蜷縮在沙發上,腦海里反復回放著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掠奪欲,他滾燙的身體壓迫感,還有那最終落在頸側的、帶著酒氣和強烈占有意味的吻痕…每一次回想都讓她渾身戰栗。
她無法理解葉懸的失控,更無法面對失控后的局面,那層維系著上下級關系的、脆弱的體面被徹底撕碎,暴露出來的是她一直不敢直視、也無力承受的洶涌情感。
她害怕見到他,害怕那無法預知的尷尬、質問或是…更深的糾纏,逃避,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葉懸的日子同樣煎熬。
宿醉和胃部的隱痛折磨著他的身體,但更折磨他的是清醒后的懊悔與焦灼。
林溪那晚驚恐逃離的背影,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記憶里,他從未如此失控,如此…不堪,酒精不是借口,那被壓抑太久的情感才是真正的洪水猛獸。
他嘗試撥打林溪的手機,關機,發信息,石沉大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第一次意識到,那個總是安靜地站在他身后,為他整理文件、提醒日程、甚至在他胃痛時默默遞上藥片的林溪,并非理所當然地存在,她可以離開,可以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辦公室里,林溪的座位空了兩天,那空蕩蕩的位置,像一道刺眼的傷疤,無聲地提醒著葉懸那晚的荒唐。
他變得異常沉默,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眉頭總是緊鎖著,處理文件時常常心不在焉,目光會不自覺地飄向那空著的座位,王姐和小李交換著擔憂的眼神,連大氣都不敢出。
“葉局,這是‘綠洲’項目兒童樂園優化方案的終稿,許博士團隊剛提交的。”小李小心翼翼地將文件放在葉懸桌上。
葉懸“嗯”了一聲,沒有抬頭。
“還有…林主任她…病還沒好嗎?”小李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葉懸翻文件的手頓了一下,聲音低沉沙啞:“讓她好好休息。”語氣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終結感,也泄露了他心底的煩躁。
流言,如同角落里的霉菌,在沉默中悄然滋生、蔓延。
“你們說,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嘖,難怪第二天林主任就‘病’了,葉局臉色也那么難看…”
“還能發生什么?這林主任手段可真高…”
王姐的“情報網”再次高效運轉起來,這一次,流言不再是捕風捉影,而是指向了更具體的時間和地點,帶著更濃烈的暖昧和惡意。這些聲音,不可避免地傳到了葉懸耳中,也通過蘇曉晴,傳到了閉門不出的林溪那里。
“小溪!外面傳得越來越難聽了!”蘇曉晴強行闖進林溪的公寓,看著好友蒼白憔悴的樣子,又氣又急,“說你勾引葉局,還有人說得有鼻子有眼,說你頸側有吻痕!這絕對是有人故意造謠!是那個許婉寧?還是那個姓王的王八蛋?”
林溪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聽到“吻痕”兩個字時,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捂住了頸側,那里早已沒有痕跡,但那份被侵犯的感覺卻再次清晰起來,巨大的屈辱感和憤怒瞬間淹沒了她,不是這樣的!
“曉晴,”林溪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濃重的疲憊和一絲脆弱,“我現在…什么都不想聽,什么都不想想,我只想安靜一下。”
“安靜?再安靜下去,你的名聲就被他們徹底毀了!”蘇曉晴恨鐵不成鋼,“你得反擊啊!去找葉局說清楚!讓他管管這些爛嘴!”
“找他?”林溪苦笑,眼中泛起水光,“說什么?說那晚他喝醉了差點強吻我?說我是受害者?曉晴,他是局長!我是他下屬!這種事一旦攤開來說,無論真相如何,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一定是我!我的工作怎么辦?我爸媽知道了怎么辦?”巨大的現實壓力讓她感到絕望。
在權力和流言面前,她的感受和清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蘇曉晴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心疼地抱住她:“那…那也不能就這么算了!你請假,我幫你查!看是哪個王八蛋在背后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