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任的消息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池塘。周正陽在得知后，第一時間表達了強烈反對。

“葉局，林溪雖然平時表現不錯，但畢竟還是年輕，直接從基層調入核心崗位擔任辦公室主任，這…程序上是否欠妥？經驗上也確實有所欠缺啊。”

在一次工作碰頭后，周正陽語重心長地說道，臉上掛著慣常的笑容，眼神卻沒什么溫度。他雖然是副局長，但年紀比葉懸大，資歷也老，一直暗自跟這位年輕有為的局長較勁。

葉懸正在簽批文件，頭也沒抬：“程序問題我來解決。至于經驗，”他放下筆，抬眼看向周正陽，眼神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我這里，能力是唯一標準。現在局辦公室需要新鮮血液，更需要能扛事的人。”葉懸語氣唯頓：“我認為她可以。”

周正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葉局用人魄力，我佩服。只是怕下面的人有多多少少想法，覺得……”

“覺得什么？”葉懸打斷他，語氣微冷，“覺得我沒有嚴格遵守選人用人標準？還是我任人唯親？周局長，咱們區局工作，憑的是真才實學和實干精神。有想法，就拿出更好的成績來說話。”他站起身，拿起外套，“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后續手續，麻煩周局按流程讓人事部門配合一下。”

看著葉懸離開的背影，周正陽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眼神陰沉。

林溪正式調入局辦公室那天，受到了辦公室王姐極其熱情的“歡迎”。

“哎呀，小林吶！早就聽說你要來啦！漂亮又能干，真是年輕有為！”王姐拉著她的手，聲音洪亮，“以后就在一個辦公室了，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姐！葉局要求高，但人還是很好的，就是嚴肅了點，我就沒見他笑過……”她壓低了聲音，帶著點神秘，“你可是葉局親自點的將，前途無量啊！”

旁邊新來的小李也湊過來，陽光地笑著：“小林姐，以后請多指教！昨天那個公文格式，我還想再請教您一下。”

林溪努力適應著新環境的熱絡和審視。她能感覺到王姐的熱情背后是旺盛的好奇心和潛在的八卦源，當然也能感受到小李真誠的請教。但更多隱晦的目光，則來自其他科室或資歷更老的同事們……

不過真正讓林溪倍感壓力的，是與葉懸的近距離接觸，她的辦公室與葉懸的辦公室一墻之隔。

葉懸的工作強度極大，節奏又快，要求近乎于嚴苛，局內大大小小的事項都掌握的很清楚，林溪接手的第一份重要會議紀要，就被他指出了三處用詞不夠精準、兩處邏輯銜接不夠緊密。

“辦公室主任的工作，差之毫厘，謬以千里。”葉懸把修改得密密麻麻的紀要遞還給她，語氣平淡卻重若千鈞，“重做。下班前放我桌上。”

沒有多余的指責，卻讓林溪臉頰發燙。她接過文件，低聲應道：“是，葉局。”回到座位上，她深吸一口氣，摒棄雜念，全身心投入到修改中，是啊，之前在基層一線，業務實操沒話說，但是材料寫作確實不是自己的長處。

晚上，蘇曉晴約林溪吃飯慶祝“高升”。

“我的天？大boss親自點你當秘書？”蘇曉晴瞪大眼睛，涮著毛肚，“那可是咱們系統出了名的冰山閻王！工作狂魔！要求高得嚇死人！沒人敢近他身的，林溪同志，你行不行啊？”

林溪苦笑，糾正了用詞，不是秘書，是辦公室主任：“不行也得行。壓力是很大，但……葉局確實很有魄力，也……很專業。”她想起葉懸在會議上的決斷和在辦公室批閱文件時專注的側臉。

“專業歸專業，”蘇曉晴湊近，壓低聲音，“我可要提醒你啊，這種大boss心思深似海，長得帥聽說還單身，你知道局里多少雙眼睛盯著呢？你在他身邊，那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我送你三千萬，千萬要小心，千萬要注意，千萬要保持距離！別讓人抓住任何小辮子，也別……別動什么不該動的心思！咱們沒背景沒資源的，可玩不起！”

林溪戳著碗里的肉卷，心緒有些亂：“怎么可能？誰家好人會喜歡上自己的領導？工作而已，我會把握好分寸的。”然而葉懸那雙深邃的眼睛，卻不期然地浮現在她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