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是黑的
- 顏值即戰力
- 井底之喵
- 3201字
- 2020-04-03 18:13:56
戴士杰的分析慢慢喚醒了紀文龍腦海中潛藏著的、屬于李小胖的回憶。
李小胖的記憶中,雖然沒有什么印象深刻的花童。
但是,李小胖意識到自己性取向的時候恰好是是九歲,也恰好和紀文龍之前碰到的花童們年齡相仿。
花童大概是李小胖潛意識中欲望的化身。
說來奇怪,正常人的性取向一般都是在十幾歲的時候,隨著第二性征的發育而逐漸發展出屬于自己的性取向。
但李小胖不同,他在九歲的時候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性,也不懂什么叫同性戀,更別提生理上的發育了。
九歲的他只知道一件事情。
他這一生都不會喜歡女人。
李小胖的身世和大多影視作品中的悲情角色相似,母親是身患躁郁癥的陪酒女,而他,是激情與混亂之后的錯誤產物。
至于父親,與其說是被父親拋棄,倒不如說他根本就不知道父親是誰。
他不知道,他的母親也不知道。
他的母親李恬年輕的時候走過捷徑,為了快錢做過一些皮肉生意。
至到有一次,李恬接到了一單大生意,一單由富家公子舉辦的長達三天三夜,人數近百的大生意。
也就是在那單生意之后,李恬懷上了李小胖,至于孩子的父親自然是無跡可尋。
李小胖本是個要被扼殺在搖籃里的意外。
然而,在拿到一大筆快錢之后,李恬開始放飛自我。
連續幾個月,李恬泡在酒精和毒品之中無法自拔,甚至連漸漸渾圓的肚子和遲遲不來的月事都渾然不知。
也正是這幾個月的摧殘,李小胖從一出生就患上了難以治愈的肥胖癥。
在各種復雜原因的囤積下,李小胖的降世成了必然。也就是這樣,李小胖開啟了人生的噩夢模式。
在李小胖出生之后,李恬也試著改過自新,戒毒戒酒,找了份正經工作。
而完成這些的代價就是,她患上了非常嚴重的躁郁癥。
躁郁癥,這種病的學名叫雙相情緒障礙癥,顧名思義也就是時而狂躁,時而憂郁,這兩種情緒在出現時會被無限放大。
李恬狂躁時,她不會毆打李小胖。
有時她會帶著李小胖在游樂園晚上整整一天,玩到讓恐高癥的李小胖連吐三次。
有時還會拉著李小胖跳舞,也是跳上整整一天,跳到李小胖第二天連腳都抬不起來。
李恬抑郁時,她很少說話。
有時甚至三天也不和李小胖說上一句話,只是時常沒頭沒腦地說上一些消極的話。
“我們母子生來就卑賤”、“我們母子不配活著”諸如此類的話,每兩個月李小胖都要聽上一些。
李小胖的身世,也是李恬在抑郁時事無巨細地講述的。
也正是因為李恬的病,她失去了唯一的工作,轉身撿回老本行,做起了陪酒小姐。
而工作地點就是家里那張和兒子共睡的大床。夜間工作時,她和李小胖的距離只隔著一層薄薄的紗布。
有時甚至會在工作的時候,透過紗布去牽李小胖的手。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七年,由母親身上延伸出來的畸形感情讓李小胖在九歲那年被迫成為了同性戀,而對于女性的無感和麻木已經刻在他的骨子里了。
紀文龍不過在第一人稱快速體會了幾分鐘李小胖的人生,他的心就像跌入了谷底,窒息得難以忍受。
這世上的有些悲哀,再細膩的文字和畫面都無法表達其萬一。
紀文龍也明白了為什么戴士杰他們碰到的李恬是個披頭散發,滿臉幽怨的女巨人。
因為在李小胖的潛意識中,母親才是他內心深處永遠無法逾越的高山,也是存于他內心深處十七年的惡魔。
可就是這樣讓李小胖深惡痛疾的母親,卻深愛著他。
這讓李小胖對母親產生了一種又愛又恨的畸形情感,也正是這種情感讓母親成為了李小胖潛意識中既丑陋又瘋癲的守衛者。
結合起李小胖的回憶,紀文龍覺得戴士杰的推理肯定是對。只有整個古堡是李小胖的潛意識化身,所有不合理的一切才說得通。
不過紀文龍還是有一個問題沒明白。
“就算我們知道了這個古堡是李小胖潛意識的實體化....要怎么出去呢?”紀文龍慢慢問道。
“別急,我們解開了古堡的秘密,也就知道了想象的世界是不需要遵從邏輯的。”戴士杰再度侃侃而談了起來。
“如果說整個古堡的真相是童謠第三句中‘被遺忘的秘密’,那么接下來只要破解剩下的‘爬吧,爬吧’‘顛倒世界’就可以了。”
“你們想一想,李小胖作為一名極度自卑,性格懦弱的校園暴力受害者,他會將自己內心最深處藏在哪里?”
“古堡的頂端嗎?那太不符合他自卑的人設了。古堡的四周嗎?那太顯眼了。”
“那會在哪里?”小丑女破天荒地開口問道。
“我們自從進入這座古堡,不是在尋找出口,就是在向上爬,卻忘記了還剩下一個方向。”戴士杰口香糖越咬越起勁。
“一個并不符合邏輯的方向。”
“腳下?”一旁的陳自粟開口問道。
“沒錯,我們頭頂是裹著強酸的心臟,身邊是砍不完肉壁,那么唯一的出路便是腳下的黑沙了!”
“一個自卑的人將內心最深處藏于地下,這樣的設定再合適不過!而且...‘爬吧,爬吧’‘顛倒世界’這兩句也和腳下的黑沙對應!”
不知為何,紀文龍聽到戴士杰說得那句“這樣的設定再合適不過”時,十分不舒服。
此時,肉壁已經縮成一個房間的大小了。
既然找到了破解死局的方法,幾個人自然也趕忙行動起來。
“你們誰有炸彈?”陳自粟環顧四周問道。“要把腳下的黑沙炸得松軟一些。”
“我有。”紀文龍二話不說將空間中備著的手雷拿出幾顆來,反正自己留著也沒什么用。
關于這手雷,紀文龍也算是在偏維空間交了智商稅了。
手雷的爆炸攻擊太分散了,威力完全就是用于殺傷普通人的,對于強化過后的偏維者傷害實在有限。
之前打花童的時候,紀文龍嘗試性地用過幾顆,發現這東西的延遲性和威力面對花童不低的速度屬性,真的是卵用沒有。
戴士杰有些無語地看著紀文龍,一副好像正在看傻白甜的無奈表情,心里想著紀文龍這貨還真是
“干啥啥不行,送錢第一名”。
他自從進入偏維空間就沒見過團隊作戰捐道具捐得這么積極的。
陳自粟接過手雷,從口袋里掏出白色黏土將每一顆手雷都包裹好,然后分發到每一個人的手里吩咐道。
“我的黏土會可以強化手雷的爆炸威力,你們將他們埋在自己腳下。埋得深一些,讓爆炸的威力集中一些。”
“迪達拉?”紀文龍下意識地問道。
“算是吧。”陳自粟輕笑地說道,無論何時總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所以...一開始的爆炸是你搞的?”戴士杰的關注點顯然和紀文龍這個宅男不同。
“嗯,沒錯。”陳自粟十分坦然地承認了。
戴士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倒是紀文龍開口發問了。
“為什么啊?”
“因為通過爆炸造成的恐慌可以清楚地分辨誰是普通人,誰是偏維者。”
陳自粟沒有回答,反倒是戴士杰一臉無奈地解釋道。
“還可以順帶測試一下這個世界原住民的強度。”
戴士杰說完,陳自粟笑著點了點頭。
紀文龍聽到回答有些尷尬地吧唧了兩下嘴。
自從步入這個世界之后,紀文龍就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夠用。
一個運算能力變態的頂配理科生——常肆。
一個精通心理學、解密和推理的頂配文科生——戴士杰。
一個心思縝密的淡定哥——陳自粟。
還有一個胸大有腦的瘋婆子——小丑女。
和這么幾個變態偏維者共處一個任務世界中,自己就像是個混入軍師聯盟的李逵,空有一身蠻力卻無處使,尷尬至極。
四人埋好了手雷,攀爬到周圍的肉壁上躲避波及,四聲悶響在黑沙之下響起,炸得整個空間滿是黑沙。
眾人落腳時已經開始下陷,顯然,黑沙已經非常松軟了。
小丑女率先行動,手里握著兩把匕首三下五除二就鉆了進去,而身體干瘦如骨架的陳自粟撇開手中的黏土拐杖緊隨其后。
此刻,只剩下紀文龍和戴士杰兩個人。
紀文龍看著腳下的黑沙,眉頭微皺,不知該如何下手。
“放心吧,以偏維者的身體素質,cos一下地鼠問題還是不大的。”
戴士杰調笑著拍了拍紀文龍的肩膀,然后湊到他的耳邊輕聲地說了一句。
“你的心是黑的。”
說完,戴士杰便也扎進松軟的黑沙中。
此時,只剩下表情復雜的紀文龍站在黑沙之上,抬頭看了看頭頂漆黑的心臟。
他當然知道戴士杰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了,一個人的潛意識里自己的心是黑的,那么十有八九這個人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而這座古堡正是李小胖的潛意識,頭上的心臟也正是黑色的。也就是說,李小胖也做了讓自己的潛意識產生愧疚的事情。
能讓人產生愧疚的事情,比如說....殺人!
如果李小胖真是隱藏的兇手,那魂穿在李小胖身上的紀文龍和其他偏維者便是不死不休的對立關系,其中甚至包括現在還在自己背上的常肆。
不過,自己也不再是那個會被狼群嚇哭的小毛孩了....
紀文龍深吸一口,也便不再多想,將背后的常肆用布條嚴嚴實實地包好,也鉆入腳下的黑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