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鳳羽低聲喚道。
小瑾上前，鳳羽附耳與小瑾說了什么，小瑾微微點頭便是悄悄退了下去。
鳳羽走到宴會場中間最是顯眼處，向王座上的鳳凌帝規規矩矩地福了福身，再是走向北晉使團旁的西岳使團前。
鳳羽向鳳君奕伸出手：“可否借三殿下寶扇一用。”
鳳君奕淺淺一笑，大方地將手中折扇給了鳳羽。
鳳羽道：“多謝。”
鳳羽接過折扇回到會場中央。
只見她右手執扇，左手輕輕拂過扇柄。而后右手一動，折扇開。
一陣令人迷醉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眾人還未琢磨明白哪里來的香氣，朦朦朧朧間便是見鳳羽手中折扇再次一合一開，只見萬千火紅的花瓣圍著鳳羽輕舞。
鳳羽看向回到位置的小瑾，只見小瑾扯著大大的笑容，向她比了個“妥了”的手勢。
鳳羽一勾唇，身子輕輕躍到半空中。
便是仗著那頂級的輕功，在半空中慢悠悠地飛舞著。
手中紙扇輕輕煽動著火紅的花瓣，攝人心魄的琴音更是在她躍起時便已隨她而動。
須臾，琴音忽轉，鳳羽紙扇一收，再是一旋身。
萬千花瓣金光閃閃。
——火樹銀花。
鳳臨夜眸光深邃，瞧著一地的金光出神。
……
“師兄，這‘火樹銀花’便是小羽送給你的弱冠禮，師兄喜歡嗎？”
梅林中，眸光清澈的少女銀鈴般的笑聲久久回蕩在腦海深處。
那時候他輕輕執起少女的手，瞧著少女手心中點點灼傷，不禁蹙眉道：“哪里學來的妖術？疼嗎？”
少女瞧著他，一臉無邪：“鳳汐城來了位變戲法的先生，小羽瞧著稀罕，便是與他學了這障眼法。”
少女眨眨眼，補充道：“不是妖術哦？”
“這傷也是障眼法嗎？”他滿眼疼惜道。
少女訕訕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小羽不小心，一時失手了。”
他心疼她，“不許再有下次。”
少女卻是撓撓頭道：“我回頭再琢磨琢磨，保證下次妥妥的。”
……
那時候他心疼于她，責怪她弄傷了自己，卻是忘記告訴她：他很喜歡。
金光盡，琴音散，鳳羽輕輕落到地上。
“好！當真奇妙！”鳳凌帝叫好，全場嘩然。
只見那個起頭找事兒的蒼齊使者，此時又是拎著酒瓶子搖搖晃晃到了鳳羽面前，他在鳳羽身邊轉著圈打量著。
鳳羽聞著濃重的酒味，不禁掩鼻。
蒼齊使者目光迷離，瞧著鳳羽便是道：“哎呀呀，這是什么妖法如此奇妙？”
未待鳳羽開口便是聽翊王冷聲道：“此乃障眼法。”
向來低調的翊王此時忽然開口，眾人便是齊齊瞧向翊王。
鳳羽也是看向他。
只聽翊王又道：“使節怕是吃醉酒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可不是吃醉酒了嗎！
鳳巒國的地界，鳳凌帝眼皮子底下，敢說她鳳羽使的妖法！
這若是在平日里鳳羽一根毒針便收拾了，可眼下大局，她便也只能低調地對著那使者的雙膝輕輕一彈指。
只見那使者“噗通”一聲，便是跪倒在鳳羽腳下。
銀壺里的酒撒了一地，愣是給鳳羽磕了頭。
鳳羽見使者的模樣，狀似驚慌地后退一步。
“哎呀，不過小小伎倆，使者這般膜拜，鳳羽可不敢當呀。”鳳羽這般說著，便真真是一臉謙虛。
那使者聞言，又是“咿咿呀呀”的說著什么，可大概真是酒吃多了，一時間竟沒人聽得懂他嘴里說的什么。
末了，那使者便也不再言語，卻是垂著腦袋跪坐在地上遲遲不起。
眾人見狀，一陣竊語。
“來人，送蒼齊使者回驛館歇息。”終是鳳凌帝命人將醉熏熏的蒼齊使者帶了下去。
眾人也只當那使者吃醉酒瘋言瘋語，所幸鳳凌帝并未追究。
沒人注意到貴妃娘娘在鳳凌帝喚人之時，悄悄向伺候在使團席位后的內侍使了個眼色，內侍隨即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鳳羽將折扇物歸原主，便是回到席位上，卻見南宮越不明意味地瞧著她。
見鳳羽落座，南宮越便收回了目光，又是垂眸不言不語。
待那使者被兩位內侍攙扶下去，眾人便又是在一片歌舞禮樂聲中，和和睦睦地吃喝起來。
使者們又說了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話，感謝鳳巒國盛情款待，愿各國友好邦交千秋永固。
一場聲勢浩大的國宴便是這般“和和樂樂”地結束了，期間那點小插曲總算無傷大雅。
散席后，鳳羽便是隨著南宮越出了宮。
馬車上，鳳羽瞇起眼瞧著南宮越。
南宮越自剛才宴會上貴妃娘娘向她發難之時，便不曾與她說過話。
而他此時又是唇色鮮紅得反常，鳳羽不禁生疑。
“南宮越，你怎么了？”鳳羽說著便是伸過手欲替南宮越把脈。
還未觸及，南宮越卻似受驚一般避開了她的碰觸。
鳳羽不明所以地瞧著他，南宮越回神，悄悄恢復些顏色道：“為夫沒事。”
鳳羽不放心：“當真？”
“恩。”南宮越點頭，神色似往昔般溫和。
鳳羽又道：“南宮越，你適才為何不說話？”
她指貴妃娘娘發難之時。
南宮越輕聲道：“夫人才智過人，何需為夫出手？”
鳳羽瞧著南宮越話語如往昔般溫柔，卻不似往昔般笑意點點地瞧著她說話。
不對勁。
鳳羽想著便是主動坐近一些，伸手探了南宮越的額頭，這次南宮越沒有抗拒。
這一探，鳳羽便是更加疑惑：“南宮越，你冷嗎？”
說著便去握他的手。
這般酷暑天，雖夜里不比白日里嚴熱，可南宮越的身體這般冰涼著實反常。
且此刻，鳳羽握著南宮越的手，亦是感覺到他身體不同于馬車顛簸的輕顫。
“咳咳……”鳳羽還在疑慮間，南宮越卻是反手抓住鳳羽的手，低低咳嗽起來。
鳳羽又欲替他把脈，卻是被南宮越牢牢抓著手。
只聽他道：“沒事，許是日里頭中了暑氣。”
“不可能。”鳳羽斷言。
南宮越卻是側過頭靠在鳳羽肩上。
他輕聲道：“為夫有些累了，借夫人肩膀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