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子?”
李衍真差點就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仔細一想,此事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李衍真在古冢山見過景玉子的遺跡,特別是見過景玉子留下的傳送陣,聽老山主說過當年的故事。
當時那個傳送陣有兩個目的地,一近一遠。近的是方丈山,遠的那個則難以判斷。
因為那個較遠的目的地實在太遠,消耗元氣也極大,遠遠超出了李衍真的認識范圍。
現在看來,那個目的地很可能是這三個俘虜所說的“主位面”。
也就是說,景玉祖師經過一番探尋,最后離開了大荒,脫離了“此界”。
景玉子這是升級到可以換地圖的程度,就換地圖了啊……李衍真這么想著,才意識到更重要的問題。
李衍真問道:“在魔法聯邦治下,魔法師的實力是如何劃分的?你們相當于什么等級?”
辛迪道:“我們相當于魔法學徒,上面是正式魔法師,分初中高三級。然后是大魔法師、魔導師、大魔導師?!?
李衍真心里盤算了一番,問道:“景玉子當年相當于哪個等級?”
如果煉氣士相當于魔法學徒,那筑基就相當于正式魔法師,金丹相當于大魔法師,元嬰相當于魔導師……
李衍真想當然地認為,正式魔法師的初中高三級,相當于筑基修士初中后期。
但辛迪馬上就打碎了李衍真的幻想:“相當于魔導師?!?
李衍真感覺自己寒毛倒豎起來,發現了這個可怕的事實:
正式魔法師的三個等級,并不對應筑基修士的三個階段,而是對應筑基、金丹、元嬰。
這樣算來,魔法聯邦的實力比自己想象中要強大得多,大荒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李衍真心中還存在一點僥幸心理:“魔法聯邦現在有多少魔導師?多少大魔導師?”
辛迪說道:“總共十七名魔導師,兩名大魔導師?!?
十七名合體修士,兩名大乘修士……李衍真心中一陣慌亂,竟然忘了自己下一句想問什么。
李衍真問道:“你們的世界里,平民和魔法師之比是多少?”
辛迪好像一下沒理解這個問題,說道:“大概每十個魔法學徒中,會有一到兩名正式魔法師?!?
李衍真見她沒理解自己的意思,重復道:“我問的不是正式魔法師和學徒之比,而是魔法師和平民之比?!?
辛迪卻越發不理解,一臉困惑道:“平民都是魔法學徒。”
這個消息比前面魔導師的數量更讓李衍真震驚,李衍真腦子里嗡嗡作響,只有四個字:
高魔位面!
李衍真知道,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不在于頂尖強者,而在于普及程度。
大科學家統治一群原始土著,這仍是個原始社會。
但每個人都是小學畢業,這卻是個相當發達的文明社會。
李衍真最引以為傲的事情,就是在南荒建成了人人都能修行的地方,讓每個孩子都成為煉氣士。
現在李衍真卻得知,這一點在那個“主位面”早已實現。
李衍真甚至能腦補出這樣的場景:
早上起床后,平民們用火球術做飯,用冰霜術保存食品,用御風術去上班上學……
這是李衍真一直追求的理想,沒想到在“主位面”早就成為了現實。
李衍真呆呆地站住,良久才長嘆一聲:“原來如此,歷史還是重演了……”
李衍真本以為自己可以改變歷史,但直到現在,李衍真才知道自己只是衰亡史中的一個小小補鍋者。
歷史的大勢早在數千年前就已經席卷而來,修真文明已被魔法文明打敗,變成了邊陲之地不值一提的原始部落。
可笑三山五岳還在玩那些你爭我奪的內卷把戲,卻對主位面風起云涌的位面大探索、大發現時代一無所知。
辛迪問道:“什么重演了?”
李衍真苦笑道:“沒什么,只是我一時感慨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王君道只覺云里霧中,不知道李衍真都在問些什么,就問身邊的常佐之:“佐子,你聽懂了嗎?”
常佐之搖搖頭:“沒聽懂……等回去衍真給咱們解釋吧?!?
三個妖族更是一句都沒聽明白,環紋干脆問道:“李校長,這仨閨女是你親戚?”
李衍真無心去理會這虎妖胡言亂語,整理思緒后問道:“你們為什么要來?”
辛迪道:“當然是報信啊……我們不希望你們的文明再一次被毀滅,所以來跟你們報信?!?
李衍真沒那么容易相信:“你們為什么會說大荒的語言?”
辛迪稍一遲疑,說道:“我們拜師學藝時學的遠東語,不然無法正常研究遠東魔法?!?
李衍真聽她竟然管道門功法叫什么“遠東魔法”,只覺怪異無比,又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李衍真來到大荒后,就一直默認這是個修真世界,即使看到“此界”那樣的說法,也有意無意地回避著這個事實。
眼前這三個看似稚嫩的少女,就像是三把尖刀一樣戳中了李衍真的弱點,讓他不得不去面對這個世界的真實一面。
李衍真又問了一些關于魔法聯邦的細節,以防三人剛才那些話都是編造。
為此李衍真特別設置了一點小陷阱,假裝記錯,來誘使三人暴露出串供不足之處。
但三人前后說的話都嚴絲合縫,雖說有些地方說不清,但也是三人見識所限,不是有意欺瞞。
李衍真還問了一些三人本身的情況,比如她們是如何踏上修行之路的。
說到這點,辛迪和艾比都專心起來,她們也意識到這是取信于李衍真的關鍵問題。
原來當年景玉子到了主位面,發現魔法聯邦的強大遠超想象,就假扮平民隱居起來。
景玉子在一個小鎮住了上百年,晚年成為那里有名的鄉紳,并在當地傳播著道門的修行方法。
由于他遵紀守法、樂善好施,魔法聯邦對此也對此聽之任之。
其實這種家庭為單位的小教團,在魔法聯邦的治下相當常見。而且魔法聯邦風氣包容,不像教會那樣趕盡殺絕。
教會無法容忍魔法師的存在,但魔法聯邦可以允許教士繼續活動,這就是兩者格局上的差異了。
三名少女都是小鎮上的同鄉,也就都學過道門的功法。
李衍真聽完故事,問道:“你們愿意跟我走嗎?”
三個少女對視之后,由帶頭的艾比下決心道:“當然,這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李衍真正要給三人松綁,卻感到北方天空有股令他熟悉的強大氣息黑壓壓而來。
常佐之、王君道、留客都知道那是什么,都欣喜起來。
一個頭發淡金色、皮膚白得透明的女子從天而降,正是魚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