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聞鐘看著何溪午上了樓梯，便開著車往某處而去。

行駛了幾十分鐘，顧聞鐘隨便找了處停車點，坐在車上抽著煙。

淡淡的煙草味夾雜著車上清新劑的味道，惹得顧聞鐘有些反胃，又把煙放回了包里，靠在椅背上看著眼前光景。

此時已經過了傍晚，街上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擁擠在這條不大的步行街上。商店的銘牌發著亮光，招攬著過往的路人抬頭細看。

偌大的城市里，卻找不到一處安靜的地點能放空自己，顧聞鐘不禁苦笑起來，看著遠處公路車水馬龍，橙紅色的車燈光也隨之穿梭在各處黑暗的地方，照亮了街燈無法觸碰之地。

顧聞鐘踩了踩油門，繞過來往的行人，往公路駛去。

黯淡的車廂里，顧聞鐘沒有打開配備的音響，只是獨自哼著歌曲，往前頭漫無目的地開著。

“去又琳那里看看吧?！?

顧聞鐘在心里默默念著，便在某處拐了彎，繞進空無一人的巷子里。

七橫八豎地拐著彎，顧聞鐘終于停在一處下山虎前，關了車燈，又坐在車上看著里頭燈光閃爍。

深呼了一口氣，顧聞鐘還是下了車，站在鐵門前扣了扣門鈴，朝里頭大聲喊了喊：

“又琳，又琳你在嗎？”

沉默了一陣，屋子里頭忽然傳來一串腳步聲，離得顧聞鐘越來越近。

鐵門徐徐打來，里頭兩只試探的眼睛也出現在顧聞鐘的眼前。

上下打量一番以后，成又琳完全打開了門，側著身子示意顧聞鐘進來。

“怎么有時間過來？”

顧聞鐘進了門，也不去搭理成又琳的問話，徑自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你這里還跟之前一樣?！?

成又琳關了門，往后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四周，笑著說道：

“還是老樣子?！?

顧聞鐘看著成又琳慢悠悠走過來，儼然已是一副少婦模樣，不禁有些不自在。

“戴不聞呢？”

顧聞鐘看了看對面房間，里頭黯淡無光的模樣不禁讓他好奇起來，當初那個搶走何溪午的男人，此時會在哪里。

成又琳明顯沒有準備好怎么回答他，支支吾吾地答了幾句，便在顧聞鐘對面坐了下來。

顧聞鐘看著成又琳躲閃的眼神，心里忽然也明白了些什么，轉了轉眼珠子往別處看去。

他這時才發覺，頂頭的風扇早已經鋪滿了灰塵，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仿佛隨時會砸下來一樣，在成又琳低垂的頭上蕩著。

“你呢？最近上課還忙嗎？”

“老樣子?！鳖櫬勭娦α诵?，“能抽根煙嗎？”

成又琳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微笑著。

顧聞鐘從襯衫里頭掏出了煙包，隨手抽了一根出來，又看了看沉默的成又琳，細聲問道：

“你要抽一根嗎？”

成又琳恍了神，莫名其妙地抬頭看了看他，注意到顧聞鐘瘦長手指間的煙頭，才明白他在問什么。

猶豫了一會，她便不客氣地接了過去。

顧聞鐘笑了笑，又給她遞了打火機，笑著說道：

“很久沒有看你抽煙了。”

成又琳勉強地笑了笑，劃了幾下打火機，沒有亮，便夾著煙頭放在嘴唇之間，頗有些意味地咬著。

顧聞鐘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也許也只是三十幾歲，卻有一種不屬于她年紀的年老感。

仔細瞧瞧，成又琳年輕時候的特色長發已經被剪成了齊肩短發，曾經那樣火紅厚重的嘴唇，此時也變得平淡干裂，絲毫沒有美人氣息。

成又琳忽然笑了一下：“干什么這樣看我？”

顧聞鐘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挪動了眼神，看著手指間夾著的煙蒂，飄起一陣濃重的煙草香味。

“戴不聞他，是不是有些冷落你了？”

顧聞鐘忽然問道，看了看成又琳。

“你也知道，他就這個樣子，常常在外頭不回家，可能還想著某個人呢！”

成又琳苦笑了一下，唇間咬著的長煙也被她咬到了鼻頭前，不一下又掉到了腿上。

“你也不想想，當時他那般愛戀何溪午，就算娶了我也只是因為我長得像她罷了，這樣的婚姻本來就是名存實亡?！?

顧聞鐘點了點頭，看著眼眶泛紅的成又琳，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

沉默了一陣，門外又傳來幾聲車笛響，刺耳之余還帶著幾分煩躁。

“他應該回來了?！?

成又琳看了看顧聞鐘，笑著起了身往鐵門走去，臨到門前，還小跑了幾步。

吱呀一聲，門開之后走進一個醉氣熏熏的男人，扯著西裝領帶往成又琳身上靠，嘴里還嘀咕著什么。

顧聞鐘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往那男人走去。

兩人對上了眼。

“你是顧聞鐘？你怎么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