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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風回·而今·貓咖

何秋風與何溪午到了午后的貓,靠在里頭看著店內稀疏門客。

“往常我來這里的時候,店面還很熱鬧呢,現如今倒成了這副模樣?”

何秋風略有些感慨,手指間的煙頭被他隨手一丟,出了窗外。

何溪午有些鄙夷地斜眼看他,卻不知何秋風感知到那眼神不對勁,也轉頭過來。

兩人眼神交會,忽而一秒過后,彼此又默契地轉開眼神,細細說起話來。

“你方才說,午后的貓這家店,你一直在關注著,連顧聞鐘都知道?”

“嗯嗯,顧聞鐘知道。”

何秋風抬了抬疲憊的眼皮,看著車窗外的貓咖說道。

“那個時候,該是你大學畢業剛不久,你和他一起開了這家店。”

“你是從媽媽那里知道的?”

“也不盡然。”何秋風又拿了支煙出來,開了車窗,點燃之后放在唇間咬住,“那時候我與你媽媽沒有了彼此仇恨,反倒像正常朋友一樣互相問候。某一日,她約我來這家水吧做客,說有事情要談。”

何秋風說到此處,看看那略顯疑惑的何溪午稍稍出了些笑容。

“想必你媽媽也沒有告訴你,那個時候,我是已經準備好要見你的了。”

“可你最后不還是沒有來嗎?”

“我來了。”

何秋風笑意之有了些苦澀,但相較之前,那是一種看透人生的淡薄之意。

“所以是顧聞鐘遇上了你?”

“是的,那個小伙子很機靈,見到你媽媽帶著我來,便主動詢問起來。我很高興,你能有這樣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值得托付?”何溪午笑。

要說值得托付,那顧聞鐘真不算其中一個。

那天月夜下的搏斗,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聽著那何秋風說出這四個字,何溪午倒是哭笑不得。雖第一反應是自己當年的過錯,可那顧聞鐘實在配不上這樣的評價!

“他不過是個脾氣暴躁的男人,哪里值得托付?”

“你們現在如何了?”何秋風問。

“我們......不提這些。”

何溪午被他這么一問,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要說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父親,尋常問起女兒心事,倒也不算怪事。可他終究離開了十幾二十年,再怎么講,也不過是個陌生人吧。

哪里有對陌生人掏心掏肺的?

何秋風也不再追問,他心中也知曉了,何溪午這樣的性子,也許真與顧聞鐘不合呢......

“那日你不在,我恰好也沒能見著你,便留了顧聞鐘的聯系方式,想著以后再回來。可時間就這樣過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你就已經不再經營,反倒換了一個年輕的女孩。”

“我說了,是因為種種原因。那個女孩,便是我的朋友,叫成又琳。”

“種種原因?”

何秋風沒有去理會何溪午后續說的話,反倒追問起來。

可一見到何溪午冷冰冰的面容,他又識趣地閉了嘴。

“我對你可沒有什么好說的,當年你一句話不說便離開,甚至帶走了我的石頭,我真不知道對你是懷念,還是怨恨。”

何溪午從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石頭,那牛皮紙早已經破損無比。

“你倒是看看。”

何秋風接過何溪午遞過來的石頭,精心地打開了牛皮紙,用著煙黃的手指不斷撫摸,邊說道:

“當時你丟了石頭,想必不好過吧?”

“我還以為遭了賊,找了許久。”何溪午笑了一下,臉上皮肉卻絲毫不動。

“帶我去里面看看吧,我想見見成又琳那女孩子。”

何溪午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說什么,便轉身開了門,下了車子。

何秋風艱難地挪動了屁股,又費勁地解開了安全帶,才一顛一簸地繞開了車子,走在何溪午身后。

看著自己女兒高傲的背影,何秋風一陣酸楚。

當初,真是自己做錯了......

“又琳,在嗎?”

何溪午開了門,探出頭去瞧著里面,只見早晨成又琳站著的柜臺卻是換了個人。

生疏面孔。

她心緒有些雜亂。

早晨來時,為的是戴不聞的事情——想到三人好不容易重聚,卻是那般苦惱愁容,何溪午心里很是酸疼。

可出乎自己意料的是,那戴不聞竟是個傻男人,妄想著用酗酒逼迫成又琳離開。

現在想來,何溪午都不太敢見她了。

愧疚、隱瞞、躁動一并存在,擾得何溪午重又見到成又琳時,還不小心摔了一跤。

“沒事吧?”

成又琳反應及時,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她。

何溪午站穩了身子,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沖成又琳笑了笑,又轉身看看那步履蹣跚的何秋風。

“他是熟人嗎?”成又琳問道。

“他是我父親。”

成又琳頓了一下,埋藏許久的回憶又被翻了出來。

“就是那個......”

“是的。”

何溪午顯然不太想談,低下頭去,略顯失落地走到一處位置,坐了下來。

“你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成又琳扶著何秋風進來坐下,又輕聲問道。

“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略微與你們兩個聊聊天。”

“我們兩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哪里有什么好聊的。”成又琳坐了下來,面色比起早晨來說還更好了些,“您要喝些什么,看一看,告訴我便是。”

“我倒不需要喝些什么。”何秋風靠著椅子說道,“只是我剛剛和溪午說過,想要在你這里買只貓。”

“買只貓?”成又琳眨巴著長睫毛,過了一會才又笑道,“您是老了,怕寂寞了?”

“也算是。”

何秋風笑了一笑,額頭上的皺紋更加顯目。

“你呢?早上不是才過來?”

成又琳又轉頭看看沉默的何溪午,故意推了推她的手問道。

“我?”

何溪午被她一推手,下意識地捂了捂手臂上傷痕,假裝被空調吹得哆嗦。

“我也沒有來干什么,只是陪著他過來一下而已。”

“這樣,可我倒是有事情要告訴你。”成又琳點點頭,又笑起來說著,那原本失了性感的嘴唇,頓時又來了些紅潤,“顧聞鐘剛剛打電話給我,他說戴不聞答應要去玩耍一番了!”

何溪午聽著她說話,忽然來了一陣不安,但成又琳驚喜的神情卻讓她不得不收斂了這些情緒,反倒略有驚訝地說:

“去哪里玩?”

“白河灘。”

“白河灘?”

“白河灘。”成又琳頓了頓,稍稍加重了語氣。

“可是那個時候,他不是——”何溪午想要問些什么,卻被成又琳的眼神給塞了回去。

想必,她是清楚其中要害的。

當初戴不聞暈倒在河岸邊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怎么到了現在,還想著要去白河灘再走一趟......

何溪午想不通。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但是戴不聞不去的話,我們之間的約定不就沒了意義嗎?”

成又琳握住了何溪午的手,冰涼的溫度傳至她的血液之中,引起一陣不適。

“你很冷?”

“還好。”何溪午縮回了手,“要是說,這個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我也沒有什么話說了。”

“計劃?約定?”

何秋風在一旁不明所以。

“說來話長,而且與您也沒有多大關系,您知道多一件煩心事,還不如知道多一件清閑事呢!也就不問了吧。”

成又琳賠了個笑臉,何秋風也就不再說話。

“不過,我得告訴你一件事......”何溪午欲說還拒,耷拉著眼皮子,瞧著桌上奶茶冒著泡。

“你倒是說說看。”

成又琳嚴肅起來,她也深知何溪午的性格向來穩重,有話也會直說,可現在這副模樣,真是有些不寒而栗......

“我今早離開這里之后,便去了你和戴不聞家里。”

成又琳沉默著,可心氣已經沉了一半。或許是當年白河灘一事給她帶的錯覺,她總覺得,只要一提起戴不聞,便不會是什么好事。

何秋風也看著何溪午猶猶豫豫的樣子,深知將會有什么不方便聽到的事情,于是借口方便,起身離開。

何溪午見了他走,才頓了一下心神,長呼了口氣說道:

“事情簡單來講,也便是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有個約定。”

“約定?”

“戴不聞他......其實不是真的酗酒。”何溪午抬頭看看成又琳,只見她波光流轉的眼神之間,無意外地存在著幾絲難以察覺的憤怒。

“那他?”

“他一直在欺騙我們,欺騙你。”

“可是為什么?”

“為了讓你離開他......”

成又琳一時語塞,只是呆滯地看著何溪午,嘴巴微張時吞吐的氣息全無,只留一片寂靜。

“他和顧聞鐘早就和解了,在法庭之外達成了約定。戴不聞假裝酗酒,而顧聞鐘假裝偶遇,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離開戴不聞,而我離開顧聞鐘。時間過去很久,那時候戴不聞因為肝硬化第一次送進醫院,便剛好醒悟,可憐你完全不知道罷了。”

成又琳沉默著,淚水無言滴落。

何溪午又何嘗不震驚?

昨天下午才遇見的顧聞鐘,今日早晨便得知了真相。

恍恍惚惚之間,時間似乎都已經過去了好久好久,可那些該存在著的問題卻從未解決過,也從未停息過。

“可我都已經嫁給他了呀?”成又琳不解地問著,扭曲的面孔已經失去了全部顏色,只留了慘白一片,還有陽光之下,那閃爍得極其瘆人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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