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來到了1888年3月，尼古拉自從進入三月后就格外關注國家安全局方面傳遞來的關于德國的消息，結果尼古拉左等右等，三月份都過去了，德國還是平靜無事。

一直到4月5日，德國才傳來消息，皇儲腓特烈去世，邀請尼古拉前往德國參加葬禮。尼古拉聽到這個消息起初也有點驚訝，腓特烈皇儲竟然走在了他父親的前面。

這可不僅僅只是去世先后順序的問題，腓特烈皇儲周圍的人大部分都是親英派，現在腓特烈皇儲先去世，親英派沒有了三個月的緩沖期，會不會受到俾斯麥的打壓呢？俾斯麥雖然一直避免與英國發生矛盾，但是他對國內的親英派可是很警惕的，他奉行的是務實外交，利益為上。

同時還要考慮到威廉對于英國的復雜感情，一方面威廉受到母親的影響，對大英帝國有一種莫名的信任，表兄弟嘛，正是這種感情讓威廉在外交上屢屢犯下錯誤，繼而產生了嚴重的戰略誤判。另一方面身體的殘疾使得威廉從始至終有著一種自卑感，以至于時刻想證明自己的優秀，結果證明來證明去證明到英國頭上了。

尼古拉想來想去覺得太復雜了，再說遠隔千里也無法判斷德國的情況，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

1888年4月10日，尼古拉來到柏林參加腓特烈皇儲的葬禮，老邁的威廉一世沒有出席活動，看來身體也不容樂觀啊。

葬禮結束后，尼古拉沒有急于趕回圣彼得堡，而是準備在柏林待幾天，威廉已經是皇儲了，德國內部還有一大堆事所以沒有時間，陪同的自然就是海因里希王子。

“海因里希，雖然當時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年齡還很小，不過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會過去的，慢慢就好了”，尼古拉安慰著好友。

“尼古拉，其實我個人還好，我父親已經病了有一段時間了，之前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只是我母親還有妹妹們···唉”

“女性嘛，情緒比較容易受到影響，你以后多抽出時間陪陪他們吧?！?

“恩，你這次沒有急著走是還有什么事嗎？”

“額，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我們之間不談那些了”

“好吧，我總覺得你的年齡不想看起來這么小，你到底是怎么鍛煉出來的？”

“把你放到那個位置上，你也能鍛煉出來?！?

“算了吧，我可不想那么累”

這話倒是符合尼古拉對海因里希的印象，歷史上海因里希在德國皇室下臺后就隱居起來，不參與政事，平靜的度過的一生。

···

“殿下，俾斯麥宰相已經安排好時間，他會在首相官邸等您”尼古拉的近侍傳來了消息。

“好，替我安排馬車吧”

尼古拉已經等了三天了，終于等到俾斯麥有時間。他準備借著這一次機會，試探一下俾斯麥。

···

再一次見到這位德國宰相，尼古拉發現他整個人的氣色都不是很好，給人一種深深地疲憊感，或許是社會民主黨那些家伙們開始行動了吧。

“請坐，尼古拉，這么叫你不介意吧，不知道為什么，見到你總是感覺很親切?！?

“我很榮幸，其實拋開各自的身份，我一直把您當做尊敬的長輩來看待?！?

“最近過得怎么樣？”

“還好，你知道的，我總是閑不下來?！?

“哈哈，與你相比，我才發現我真的是老了，也許下一次見面，我就只能在自己的莊園里招待你了。”

尼古拉聽出了俾斯麥話語中帶著的無奈以及一絲絲不甘。

“怎么？不準備抗爭一下了？”

“你說話還是那么直接，唉，累了，一個接一個，沒有盡頭的?！?

鬼才信呢，反正尼古拉不信，不過還是順著俾斯麥的意思，試著問了一句：“社會民主黨？”

“德國政壇有什么事都瞞不過你。其實回過頭來看，我發現你在俄國準備實行的選舉制度才是最符合德國的，可惜啊，回不去了?！?

俾斯麥這些年確實不容易，從《疾病保險法》、《工傷保險法》一氣到《老年殘障保險法》，幾年時間可謂狂飆突進，比英國第一部勞工社保法律早了十幾年，是鐵血宰相真的想那么做嗎？當然不是，他沒有那么多善心，還不是為了打壓國內的反對派，爭取更多下層人民的選票支持。

“其實德國的普選準確來說沒有錯，就是太急了”

“哦，你有什么看法？”

尼古拉醞釀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將他心里的驚天計劃說出，可是尼古拉找來找去，發現在歐洲能一起與他行動的只有俾斯麥，所以他決定試一試。

“應該是1848年吧，從那一年的革命開始，各國的民族主義者登上了歷史舞臺，其實拋開政見，他們那一代人還是很值得讓人欽佩的，追求自由，解放和統一，他們寄希望于民主化改革，說的直接點，他們追求選舉制度改革，追求普選化，希望能夠為他們的事業提供新的動力。

可是社會發展太快了，工業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發展，無產階級迅速興起，普選化給了這些人機會，然后那些改革者們被這些他們給予選票的人給震驚了。

這些選民對1848年的理想已經失去興趣了，他們很多人原來都是農民，懷著期望來到城市，卻發現自己沒有技術，沒有財產，甚至沒有才能，然后就是五光十色的各種運動，帶來了更多的矛盾?！?

“是啊，德國就是如此?！?

“您給予希望的民族黨根本就不可能構成一個支撐政府運作的議會多數派，天主教會，容克貴族，社會民主黨等等，您接下來的麻煩會更多，有些甚至來自皇室?！?

“尼古拉，你說，這到底是為什么呢？工業化為什么會導致這么多后果？我思考了許久還是找不到答案。”

尼古拉心里笑了笑，別說您俾斯麥了，這個時代就沒幾個人能找到答案，要不是借助后世，尼古拉肯定也會迷茫。

“其實，工業化沒有錯，只是這個時代進步太快了，似乎每一天都有新的發明創造，我們應該做的就是讓國家平靜的駛過這湍急的工業化導致的社會的峽口，之后當階級重新凝結，階層再次分化的時候很多問題都可以得到理性的解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這個峽口太危險了，而社會又處在最脆弱最不穩定的階段，歐洲各國的民主化思潮又帶來了各種觀點，一旦某個矛盾被放大，就會導致歐洲各國間的戰爭。

現在的戰爭模式已經不同以往了，工業化帶來的武器破壞力顯著增大，很可能給歐洲帶來上千萬甚至上億人的災難。而那時一個我們都沒想到的對手就會出現了。”

（不知道能不能寫到1917以后，所以把美國拉出來了，試一下，各位讀者想必已經對最后利用核彈解決美國無感了，那就換一種口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