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戰而屈人之兵,穆緣現在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了。
此時的她蜷縮在自己出租房的沙發上面,整個人要多邋遢有多邋遢,她整了整毛絨絨的領邊,將自己縮進大大的睡衣里面團成一個球……不過還是要小心手腕和胳膊上面貼著創可貼的地方,碰到還是會痛……
想想之前聽到南劭的一大堆長篇的言論之后,灰溜溜跑出診所的自己,她現在開始回想是誰給自己的勇氣當初居然那么自信地接過名片,還打了包票。
再仔細回憶下那位南劭大神的樣子,他的言語攻擊倒是比他那極其標志的容顏更加給人深刻印象。平淡無奇的話語到了他的嘴里面就好像迅速安裝了幾把被冰凍過的刀子之后再同時發射,而且力度,直戳心窩。
不知道是不是驚嚇后遺癥把她害怕到顫抖了,穆緣感覺整個身體突然開始抖動,仔細感覺,原來是壓在身下的手機開了震動。
穆緣露出半個腦袋,拿起手機看到來電者的名字,劃開了接聽?!俺犻L,什么事?”
“怎么樣,你還活著嗎?”
楚無爭自然了解南劭,他了解之前的南劭,也了解現在的他。
其實在這幾年,不論是頂頭上司還是手下探員,都曾經建議過要楚無爭出面去請南劭出山——因為二人之前的關系。但是正因為楚無爭是如此清楚地知道南劭的性格以及他這幾年的遭遇,不論作為兄弟還是曾經的戰友,他都不忍心這么做。
楚無爭曾幾度飛往加拿大看望南劭,也和他聊過關于那些絡繹不絕前請他幫忙的人。
“除非他們有能力讓我心甘情愿回心轉意。”這是他的原話,南劭此人,從來不會把話說滿,因此從來也不存在打臉的危險。
他是所有人眼中璀璨的星,但他同時也是沉淪在悔恨和痛苦中的普通人。沒有人能感同身受他的痛苦,但楚無爭看清了他基于冷漠的堅強。所以自然不會去再次撕裂他還未閉合的傷口,楚無爭認為,這是作為兄弟,他起碼能為南劭做的。
而且作為南劭的兄弟,他更知道昨天的穆緣會遭受什么樣的洗禮。
此時穆緣聽了楚無爭調侃的話語,之前的怨氣一股腦地涌了上來,說話語氣也毫不客氣?!叭绻銢]有什么好消息的話,請你不要打擾我!”
“好消息沒有,我這,到有個壞消息……”
穆緣心想自己這又被停職,又遭受了身心同時的攻擊,現在還能有什么壞消息可以打擊到她……便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地回應?!笆裁窗??”
“死者身份確定了,叫陶喜,是一家科技電子集團的員工。她工作的公司是,易帆集團。”
穆緣本來一邊聽著楚無爭的講述,一邊不斷前后撫著自己睡衣上面的絨毛,手機也隨意擺放在肩膀上。但聽到最后四個字,就再也顧不得身上的傷,迅速伸展出蜷在睡衣里的四肢,緊縮的袖口劃到手腕處時,她還是疼得直呲牙。
“易帆集團?跟易樺川有關系?”穆緣顧不得疼痛,立即拿好剛剛掉下去的手機。
電話對面的人好像早就對于穆緣的如此反應有先見之明,語氣依舊如剛剛一樣平靜。“確實,而且我們查到她所有奢侈品的消費都來自于一張銀行卡,而這張銀行卡的所有者,就是易樺川?!?
這時的穆緣聽完對面的講述之后,只感覺冰涼的寒意從指尖開始蔓延,直至全身,繼而冒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她可以調查易樺川的好機會,也是她可以幫弟弟沉冤得雪的最佳時機,可現如今她卻被停了職,言外之意就是對于這個案子她不能插手不能調查,只能傻傻站著,這無疑對她是天大的打擊……
楚無爭知道她的脾氣,現在這樣的情況,生怕她找不出什么辦法就在家和自己較勁,連忙接著說?!澳阋矂e泄氣,我這邊有什么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你,另外過幾天我再去找江局求求情。”
可楚無爭不知道的是這邊的穆緣卻是等不了了,電話里安慰的話語一點也沒有進入穆緣的耳朵,而此時她腦子中不斷想象出讓自己快速回到警局工作的方法……
任何方法都可以……
包括,去請南劭!
“我知道我怎么能快點復職了!我現在馬上去找南劭……”站起來的同時穆緣感覺之前斗志昂揚的自己瞬間回來了。
楚無爭實在沒想到她居然沒有放棄,反應過來剛想勸阻她幾句,電話就被掛斷了。
此時正在警局冒黑線的楚隊長只能默默為這位勇士祈禱。
搞定大神第一步:穆緣決定開始做蛋黃酥。
因為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媽媽過來一趟,所有穆緣只能自己動手了。上次媽媽做蛋黃酥的材料還剩下一些,于是她打開了百度,查找做法。
過程當然并不容易,穆緣對于做飯這件事從來沒有遺傳到媽媽的好基因,只得自己摸索著來。
但起碼結果還對得起自己——到了快天黑,做出了看起來像蛋黃酥的幾個成品。
而此時的垃圾桶,已經被穆緣理論上的的“蛋黃酥”給喂飽了。
拿上自制的蛋黃酥,再次出發。
穆緣坐上出租車之后,再次回憶上次自己的經歷,好像也不是那么慘不忍睹——畢竟現在的自己是奔著忍辱負重去的,所以之前的尷尬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在出租車上,穆緣給楚無爭打了一個電話,大概意思就是自己要獨挑大梁,憑一己之力將這尊神請回來。而接到電話的楚無爭除了潑了她幾盆冷水之后,便也不再說什么,只告訴穆緣等有時間二人再見面。
撂下電話的穆緣再次想到南劭,關于這個大神,她是真的不了解。雖說之前微博上以及新聞里風靡著他的傳說,可是媒體爆出的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當然不會全都相信。但關于他言語的犀利,昨天她已經領略到了。而且她第一次覺得,與媒體的報道相比,現實是夸張的那一個。
又到了熟悉的空地前面。
穆緣還沒來得及從包里面掏出錢來,就聽到了熟悉的關門聲。抬頭發現一道身影,穆緣條件反射地將頭低下,從副駕駛的座位后面進行偷瞄。
“小姐,你怎么了?”司機大叔見狀,回頭問她。
穆緣眼見那道身影打開停在空地上面的一輛黑色跑車,穆緣瞇起眼仔細觀察,可是距離太遠,看不清車標。仔細回想之前來的時候好像也看到過這輛車,但是當時緊張的情緒太盛,而車停的地方又離她太遠,自然也就沒關心。
穆緣眼看前面的車輛已經發動,同時聽到前方的問句,立刻說道?!拔沂蔷欤旄夏禽v車。”
司機大叔在路上也聽到了穆緣和楚無爭打電話的部分內容,關于什么“案子”什么“警局”的字眼,讓他對于穆緣的話也不疑有他。
一腳油門,跟了上去。
車子上了路,穆緣才看清南劭車子的樣子。仔細觀察了一下車的樣式和上面的標識,奇奇怪怪的,穆緣自己不自覺嘟囔起來?!斑@是什么車?”
聽見穆緣的聲音,司機大叔邊開車邊回應?!斑@是蘭博基尼啊警官,你應該感謝這是在鬧市區開車,這要是在偏僻沒什么車的地方,就算輪胎冒火星我也追不上啊!”
穆緣此時聽了司機大叔的話,暫時閉了嘴。同時不得不感嘆這位大神的實力,想想自己之前為他花幾百塊錢買咖啡擔心,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就算他死命喝一年咖啡,都沒有前面的半拉輪胎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