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如周云毅所料，與斯通的對話穩步推進中。外資板塊的訪談也相繼敲定了跟進的記者，為首的斯通由孟蘇瑤跟進，自此很容易看出周云毅的偏向。

索性，小組里的同事都沒說什么，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柳韻詩負責詩曼、楊慧雯負責富途、關鳴負責高創，因為周云毅對此次的專題非常重視，幾人的采訪提綱都被打回來很多回。

“人家一個管理幾百億美元的基金公司就值得你問這么點問題？”晨會的時候，周云毅當著眾人的面，舉著斯通的采訪提綱問孟蘇瑤，“投后管理就艾林大廈這一個案例好問的？”

孟蘇瑤的腦袋發脹，遇上他的目光又訕訕縮了回去，“網上的案例就這么多……”

周云毅的氣場壓倒一切，這話既是用來批評她，也是說給在場的編輯聽的，“國外網站你不會上去看嗎？我說過，采訪前的準備做得越扎實，你寫起來就越快。如果問題就問這么點，寫起來單薄，人家也會看不起我們?！?

“不知道怎么問問題就去看別人的稿件，有現成的不知道學習，就知道自己瞎編！”

這楊批評孟蘇瑤其實是不大合適的。相比于資訊組的同事們，她腦袋里是半分基金儲備的知識都沒有，纏著秦婭薇問了好久心中才模模糊糊有了輪廓。加上查資料是個費神的活，有時還要兼顧樓盤的事情，如果是唐琳主動幫她分擔，她根本做不完。

奈何“不會”這種事在別的領導面前也許行得通，在周云毅面前壓根別想。在調入資訊組不久后的一個下午，她就收到了一封周云毅開出的清單，上面的圖書范圍涵蓋從房地產建造到REITs。孟蘇瑤興沖沖地買了前5本就被厚度嚇到了。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鳖I導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有些知識未必能用得上。當孟蘇瑤有一次有問題不懂去請教周云毅時，他末了問了句，“我讓你看的書都看了嗎？”

孟蘇瑤從此閉上了嘴巴，心甘情愿地加起了班。

等到斯通的專訪敲定，已是一周后的事情，距離周云毅定下的截稿日已經很近了。在這一周，編輯們忙得四腳朝天，作為總經理的他也沒閑著，先后帶著柳韻詩、關鳴完成了采訪。

雖然輪到富途時周云毅臨時有事，但中國區負責人關系好，在他的安排下，楊慧雯明天也將獨自前去。

“斯通那邊怎么那么慢??？”楊慧雯一只耳朵塞著耳機整理錄音，一邊朝柳韻詩的方向努努嘴，“她都交了第一稿了。”

孟蘇瑤喝水漏了一身，“這……這么快的嘛？”

楊慧雯嫌棄地遞給她一包紙，“嗯哼。采個訪，斯通內部要走那么多流程的嗎？”

孟蘇瑤表面不慌其實內心慌得一批，“不是流程，他們那個領導最近要去總部開會，一來一回，所以時間只能拖到下周了?！?

楊慧雯聳聳肩，“那你最好能寫快點，周總扣錢從來不手軟?！?

孟蘇瑤何嘗沒有領教過周云毅的果決，有一次她深夜寫完，稿費還是沒發全。周云毅雖然在會上沒點名，但那位“距離截稿日還有幾個小時搶著發給他的同學”顯然就是她。

所以當周云毅帶著她去斯通公司采訪時，孟蘇瑤全程愁眉不展。弄得周云毅都有點摸不著頭腦，問她到底怎么了。這種狀態持續到孟蘇瑤進入斯通水晶般的辦公大樓才停止。

周云毅示意她去接待處登記，孟蘇瑤剛辦好門卡，就聽見有人驚喜地說到，“云毅，你怎么在這里？”

孟蘇瑤一時愣在原地，好像，是上次那個在餐廳里遇見的美女？

與美女同行的人都微笑著走開了，示意去車里等她，她親昵地拉起周云毅的袖子，“找個地方坐會？我還不急著回律所，今天的事情都談完了?！?

周云毅不好拂去她的手，溫言道，“我還有事，今天約了斯通的專訪，改天吧。孟蘇瑤，卡呢？”

他不經意地轉身朝孟蘇瑤伸手，高佳瑛的手很自然地落了下去。她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站著個提著電腦的女孩，手上拿著卡，上前也不是，杵在原地也不是，尷尬到不行。

“辦個卡都這么慢，外企不喜歡遲到的?！敝茉埔阊鹧b慍怒，繼而又轉向高佳瑛，“我們先上去了。”

“嗯。”高佳瑛微笑著答道。目送周云毅上電梯時，她注意到他身邊的女孩偷偷看了她一眼。女孩雖然算不上有多好看，但也清純可愛，身高剛好到周云毅的下巴，是最完美的身高差。

高佳瑛心中忽然就有了那么一絲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