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一把抱起飄然而來的余苦樂,他發(fā)現(xiàn)余苦樂只是稍微有點修為,連三流高手都算不上。
不過奇怪的是余苦樂一路行來腳底居然沒有一點濕潤,雖然沒有踏雪無痕的樣子,可也有一種輕盈似飛的身形。
余苦樂的頭發(fā)比之前長了許多,頭發(fā)已經(jīng)快要齊腰了,余苦樂把額頭前面的頭發(fā)撥開,然后以額抵額,兩兩無言。
再說虛空之中千劍齊飛,一道道名劍在百丈高空上環(huán)繞著莫流飛行,千余柄劍如同圓形浪潮,里里外外的涌動,沒柄劍軌跡都不同,但最后都殊途同歸,在這浪潮之內(nèi)。
白玉階梯之上,身覆金光的藍(lán)衣之人楊巨舟后點一步,身體直接落在起與數(shù)十丈的仙宮房頂,從房頂就可以看到山后荒漠。
楊巨舟在這里等在莫流,莫流也沒有讓他失望。
莫流右手握劍,左手握右手雙手負(fù)后,雜亂頭發(fā)無風(fēng)自動,他竟然直接眨眼飄然而過數(shù)十里,下一刻已經(jīng)到達(dá)與仙宮齊平的虛空。
楊巨舟略顯寬大的藍(lán)色衣服竟然嗡嗡作響,氣流鼓動,他看著如天神下的莫流暗笑一聲,像天神下凡只是像,而他,卻是真正的仙人下凡。
千余柄劍壓在兩人上空,北玄城上空大亮,唯有千余劍之下的兩人如同處在黑云之下,劍與劍浮動之間偶有光亮照射下來,讓兩人之間出現(xiàn)條條光柱。
楊巨舟看著威勢極大的莫流冷笑一聲道:“都是手下敗將之劍,還敢拿出來丟人?”
莫流一笑置之,他不喝酒時給人一種瀟灑不羈的感覺,他平淡對著眼前這個楊巨舟冷哼道:“鳩占鵲巢之人也敢說丟人?怕是連面都不敢露吧!”
楊巨舟眼中一冷,他不再廢話,莫流哈哈大笑一聲,身體躍他而過,洪亮聲音從北玄城后面?zhèn)鱽怼皝泶艘粦?zhàn)!”
楊巨舟身形不轉(zhuǎn),直接一個倒下,身體落下仙宮邊緣,頓時高墻之上悄然無聲。
上一刻還無聲無息,下一刻整個北玄就震了一震,只見一個藍(lán)色身影從白玄后門如流星劃過,倒飛撞破堅硬的青鸞路面。
楊巨舟十指成爪,在街道上抓出一條十丈溝壑才停住身體,他身體剛停,一道流過從城門而過,直取他腦袋。
楊巨舟雙手一拍,身體直立而且,隨意一掌把那把快如閃電的劍給拍入城墻。
他身處地面一個炸裂,他直接一躍而起,身體越過傳說蛟龍所化的百丈高墻,直直砸下。
莫流上空千余柄劍所成劍潮被他砸出一個大洞,氣勢不減,直接一拳把莫流砸退三十丈。
許多實力高橋之人紛紛高坐云頭,或者站在墻頭,也有人守在墻下,想要阻攔兩人余波,以免傷及無辜百姓。
岳北海右腳橫出一步,數(shù)把被楊巨舟擊飛想要入城的劍都被他攔了下來。
這場雪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才下了不過小半天就已經(jīng)停止了。
觀音宗宗主古月靜心則是云頭之上俯瞰整個萬里沙漠。
黑衣嬌小女子背上劍匣微微震動,她沒有在高空俯瞰,沒有在地上守城,她只是坐在一個屋檐之上看著一個紅袍之人,而紅袍之人正看著一對黑白人影。
城墻之外劍氣森森,金光閃閃,兩人都是毫無花哨,都力求用最簡單的方式打敗對方。
云頭之上古月靜心身形一動,她出現(xiàn)在抱著余苦樂的李桃花對面,眼光清冷,似乎覺得李桃花在褻瀆余苦樂一般。
高大女子對著余苦樂輕輕道:“苦樂,你與我去取一樣?xùn)|西!”
余苦樂抱緊李桃花,她有些不安,可是卻不知道這不安來自于什么。
古月靜心語氣不變,只是語速快了一些道:“拿了東西你才算得出未知?!?
李桃花知道余苦樂肯定有什么東西要準(zhǔn)備,所以他不顧對面不似人間女子的菩薩冷眼揉來揉余苦樂的小腦袋道:“去吧!”
余苦樂點了點頭,等李桃花蹲下輕柔放下她后她才走到高大菩薩身邊,然后這位菩薩女子拉著余苦樂走出小巷。
與此同時,一個紅袍和一個黑衣同時出現(xiàn)在街道兩邊,接著李桃花身后一尺出現(xiàn)一只紅衣之手,同一時間,一只黑衣之手擋住紅衣之手。
林靈宣出手擋住后,身體已經(jīng)在李桃花身邊,她身材只是比余苦樂高一些,只不過在李桃花下巴處。
紅袍之人略有驚訝,聲音有些不解道:“我喜歡他的那雙眼而已,這你也要攔我!”
林宣靈嗤笑一聲:“我只是單純看你不爽,紅得太丑,男不男女不女的,惡心?!?
魔教之主紅袍怔了一下,隨之而來的便是怒火中燒,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有人嘲笑他惡心。
紅袍怒聲道:“青鬼,我去阻擋林宣靈,你去抓住那個小子,活抓打殘都可以,記住不要弄傷那雙好看的眸子?!?
一個帶著青面獠牙面具之人從一處黑暗之中走來,青鬼,一尊九王中的一王,十三境高手。
李桃花在路中間始終沒有言語舉動,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
古月靜心好大的心思,為了讓余苦樂不留一點牽掛在山下,竟然故意帶走余苦樂,還透露李桃花有雙奇異眸子給喜好收藏奇異癖好的紅袍。
紅袍看著癡傻一般的李桃花開心陰笑道:“就算你背后是帝皇之家,一流勢力一樣不入我眼,你這算眸子我要定了。”
李桃花還是不言不動,只是逍遙劍微微顫動。
魔教勢力很大,這是公認(rèn)的,能與江湖數(shù)百大大小小勢力爭斗幾千年,真正能入他魔教眼的沒有幾個勢力。
可惜,魔教有教徒,劍宗也有劍客。
有兩人并肩而行,一個手持桃木劍,一個要掛青笛手持長劍,正是李當(dāng)一古箏二人。
不止如此,還有一個魁梧中年人持黑劍而來,氣勢磅礴,劍意無痕,這是白居自,一位位握劍之人踏步而來,皆是氣定神閑,意氣風(fēng)發(fā)。
李桃花終于動了,他抬頭說出兩人后第一句話:“魔教?不知我劍宗入不入你眼?”
紅袍半邊臉色難看,他沒想到這個表現(xiàn)不出眾的劍宗弟子能讓劍宗中出世之人大部分前來救他。
隨即他看到李桃花那雙好看的眼睛,再加上那掩蓋不住的養(yǎng)劍之意,他明白了李桃花與劍主莫流關(guān)系定然不淺。
甚至,他就是劍宗少劍主,這個名不副實的少主,這個只是被莫流推上去的少劍主,這個不贊同劍宗出世的劍宗劍主。
紅袍身后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八個臉戴面具的八人,綠橙黃黑白灰紫藍(lán),加上之前的青,一尊九王都出來了。
白居自看見林宣靈先是一愣,然后才對著嬌小玲瓏女子抱拳真誠道:“多謝!”
林宣靈沒有什么動作,這不是她高傲,這只是她孤僻。
以白居自為首的后面還有許多之前出現(xiàn)在西丘的人,他們一意孤行跟著莫流出世后都有極大抱負(fù),可是在莫流突然消失后他們又重新隱在鬧市。
如今,他們又以高燃姿態(tài)出現(xiàn)出世,一如曾經(jīng)。
幾乎所有跟隨莫流出世的頂尖高手都過來了,他們相信莫流,一如曾經(jīng),就算沉寂三十年還是如此信任。
所以他們也只能相信李桃花,因為莫流相信李桃花可以在未來挑起大任。
所以,他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死了。
紅袍對著李桃花陰惻惻一笑,然后與身后九人一同拔地而起,去高空之上觀看好戲。
林宣靈沒有言語什么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李桃花便走出巷子。
李桃花皺著眉頭看著白居自,他很是疑惑的問道:“究竟是什么計劃會讓這些遠(yuǎn)離塵世之人都重新出世,讓這些與神仙沒什么區(qū)別的人來阻擋或支持師父。”
白居自似乎早已經(jīng)知道李桃花會問這個問題,不過他沒有急于回答而是對著李桃花道:“劍主讓你看的招式你看了嗎?”
李桃花點了點頭,之所以莫流在街道上一步一意,花里胡哨的劍起,這些都是為了讓李桃花看的清清楚楚。
白居自看了一眼高墻聲音洪亮道:“劍主之所以讓你看這一招一劍千百意,就是為了讓你以后回到劍宗后告訴那些老頑童劍宗習(xí)劍不為天不為地?!?
白居自頓了頓有些高昂道:“也不為自己,只為心中自然安,安的或是天福,或是地盛,或是心中你我他?!?
白居自想到了他們這些人為什么要一意孤行出世,一是莫流的強(qiáng)大擊敗了那些孤高的老頑童,二是他們心中想要,想要出世安本心。
在劍雖然在未來大勢中可安枕無憂,可是卻只是在大浪之中尋得一點小岸,足以讓他們?nèi)税玻瑓s不足讓他們心安。
他們有劍,不止手中有劍,心中也有。
白居自以前心中有劍,是一人一劍為莫流斬斷一切,可是三十年前消失了,現(xiàn)在心中有劍,是夫人與孩子。
不止是他,其他絕世劍客也是心中有劍,或拔劍向天少年意氣,或劍出不平俠義之心,或想要一展風(fēng)采,每個人都不想練劍只為尋得那一片小岸,他們都想練劍去開闊一座小島,甚至一個世界。
所以他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