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嚴冬,卻遲遲不肯下雪,只偶爾飄幾縷澀澀的雪花。山竹深夜無法入睡,他品咂著驚醒他的夢,他打開陽臺的門,午夜經過發酵沉淀過的醇厚的風一點點翻滾著進了房間,進了他心里。他又開始苦澀與心酸了。他將風統統記錄到日記里。他想著所有人,所有嘲笑他的人,所有另眼看待他的人。同桌,同學,老師,朋友,對了,當然還有葛怡。
總是這樣,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浸潤了文字,染濕了夜晚。他想到,以后每次看到這里,視線都將崎嶇不平了吧。陪伴他的只有風,昨日殘存的茍延殘喘的無力的風。一如既往,他在書桌前沉沉睡去了,這次,好在沒有做夢。
又是千篇一律的早晨,山竹惺忪的睡眼被晨風吹得料峭,他不禁直打寒顫。就這時像有電流穿過身體,他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隨即便搖搖頭,想讓自己更清醒,因為那念頭他簡直不敢想象。
教室門口山竹遇到了葛怡,她有教養的微笑并點頭示意,這讓他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紳士,于是兩人僵在門口,她的微笑慢慢變成厭煩。
“你不進去嗎?”她問道。
“嗯...我...進去...對...”他尷尬極了。臉變得通紅。剛剛的念頭再次涌上心頭。
放學后,山竹照常留在學校打球,同桌玉米當然不例外。這一整天他都被本不該有的念頭侵擾著。趁著休息間隙,他給玉米遞了杯水。愣了愣。
“我......想跟她約會,只是......”“噗——”玉米一口水全部噴出來。而后抹了抹嘴,用一種關心卻帶著更多戲謔的語氣罵道。
“你覺得你自己那個樣子配么,別做夢了,回家洗洗睡吧,哈!”
說完抱起球砸到籃球場中央,繼續他的自己的粗魯的沖撞。
山竹低著頭,想著什么,推著自行車自顧自走了。他知道玉米是個大嘴巴,這事怎么也得鬧得全班皆知。不過,那似乎正合他意呢。他笑了笑。心里暗暗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