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緣站在客棧門口，心心念念都是齊王快點回來。

可轉眼天色變漸漸暗了下來。

齊王還未歸。

“方姑娘，齊王殿下不會回來的。”

聽到身后傳來聲音，田緣想都不用想，

“你怎知他不會回來？”

“因為我的孩子是他的。”

看著瀟湘慘白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田緣不可置信。

“你騙我，”田緣偏過頭去，“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信不信由你！你以為你在被人追殺的時候瑾言在哪，他同我一起。”

說完，瀟湘姑娘便帶著笑意離開。

這種鬼話饒是他人定是不信，可、、、田緣，她信了，細細盤算，自己同齊王落入馬家村是在一月之前，瀟湘姑娘若孕的月份上作假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們兩在初遇時就在一起了！

瞞著皇上，瞞著自己。

而后同自己情意濃濃，自己還滿心歡喜，真是天大的笑話。

田緣只覺得眼睛發酸，淚珠止不住的一顆一顆的往下流。

“方姑娘，怎么了？”

韓將軍是個大老粗，沒見過女人吧嗒吧嗒的眼淚直流，見田緣此刻這副模樣，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也不知該說什么，該拿什么。

田緣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深吸口氣，“沒事，風大瞇眼睛了。”

韓將軍點了點頭，“這夜里風確實有點大。”

“齊王飛鴿傳書來說讓我們先走，他隨后便到。”

“嗯，那我們走吧。”

田緣收拾好行囊，不舍得回頭望去。

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馬車日夜兼程，竟不過才半月時間便回到了京都。

看到紅磚綠瓦，還是自己離宮時的景象。

想想當時一行人興高采烈離開，到現在滿腹心事的歸來。

自由了果然不好。

“芊芊、、、、”

賽玉早早的挺著個大肚子便在宮墻邊的階梯上來回踱步的等著。

得知芊芊今日回宮，她別提有多開心了，特意讓小廚房準備了芊芊愛吃的。

這段日子，整個宮中都籠罩在太后逝去的悲哀氣氛之中。

田緣遠遠的便瞅見了賽玉，只是礙于皇上，只是同她招了招手。

“皇上萬福，”賽玉向皇上微微福禮，轉頭朝福公公道，

“皇上舟車勞頓，福公公，您先扶皇上回宮歇息吧。”

賽玉身后點的福公公此時已哭成了個淚人，依舊捏著嗓子喊到。

“皇上，你這次出宮，整個人都瘦了，憔悴了、、”

“先帶朕去母后靈前。”

由于賽玉有孕，不宜進婚喪之地，皇上便讓她在靈堂外等候。

靈官一見皇上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萬福。”

“母后不是覓的神藥了嗎？怎么還會、、”

田緣看著皇上渾身顫抖，看的出來他盡力在隱忍。

“回皇上，秦太醫確是帶回了神藥，可是、、”

“可是什么？”

皇上怒吼道，為什么自己才出宮，就同自己的母妃仙人永隔？

“可是太后她堅持不吃，說、、、、”

“說什么？”

皇上怒朝跪在地上的靈官狠踹一腳，什么都要自己問，什么都要自己猜，自己養這些廢物有何用。

“說要留給皇上。”

靈官將頭埋的死死的，膽戰心驚，生怕皇上一個不高興遷怒與自己。

“母后這樣說你們也這樣做？來人，將他給我拖下去，杖斃。”

皇上大手一揮，身邊的侍從便將跪著的靈官拉了下去。

靈官被仗刑的時候還在苦苦求饒。

田緣見皇上癱坐在太后的身邊，便示意讓靈堂的侍從離開，自己和瀟湘姑娘也悄聲退出靈堂。

“母后，您睜開眼睛看看兒臣，兒臣回來了，兒臣再也不會惹您生氣了。”

皇上抱著太后的尸首，紅著眼眶。

“您說不讓兒臣專寵淑妃，兒臣就不寵淑妃，您醒醒好不好。”

母后往日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昨天。

對著自己笑的母后，對著自己生氣的母后，因為自己肆意妄為時無奈的母后。

“母后，”

皇上顫顫巍巍的拿起別在太后腰間繡著紫荊花的荷包。

這是他小的時候，學著母后給父皇繡東西的模樣，歪歪扭扭的繡的，當他送給母后的時候，

母后視若珍寶。

可是現在，自己再想給母后任何東西都不能了。

皇上打開荷包，滾出幾顆晶瑩剔透的小球。

皇上捏起地上滾動的小球，塞進自己嘴里，

“小時候兒臣淘氣，您只要不給兒臣糖豆，兒臣就會乖，您現在是不是覺得兒臣淘氣了，惹您不開心了，”

“所以將這么多的糖豆都藏起來，不給兒臣吃？”

皇上無聲的趴太后的身邊，無聲的哭泣著。

當年自己的寵物阿德死的時候，自己沒哭，父皇打自己的時候自己沒哭，

陪伴自己長大的辱乳母死的時候自己沒哭，父皇死的時候，自己只不過是礙于母后的面子，象征性的抽泣了兩聲。

自己以為，自己生性不愛哭。

原來是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