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跟孔嬤嬤說…才人對奴婢極好…所以孔嬤嬤就同意了?！?

面對田緣的質疑，紅纓看向田緣的目光躲閃，言辭也吞吞吐吐。

田緣若有所思的暼了紅纓一眼，慢慢道，“我們走吧?！?

她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人心，她原來只覺得紅纓是一個天真爛漫，可愛無邪的小宮女，從賽玉的事后，她才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她。

還是說，她暴露的越來越多？

回到濺雪軒，門口的大佐大佑依舊把守著，但是心照不宣的假裝沒看到田緣進去。

田緣知道，他們是顧念舊情，若是被皇上知道，那可要治他們一個失職的罪名。

她不想，也不愿再看到有人犧牲。

進門的一刻，合歡樹下小李子做的板車孤零零的立在那，她還記得那次也是皇上禁自己的足，同樣也是大佐大佑把守，她們五人推著小李子做好的板車偷偷跑到御膳房偷磚塊砌炕，還弄了頓好吃的。

可是如今，物是人非。

田緣走進房間，抱膝坐在榻上，呆呆的望著已經發涼的炭火，不知過了多久，紅纓邁著沉重的步履走進來，低低的喚了聲，“才人。”

田緣抬起頭，見紅纓的雙眼紅紅，好似剛剛哭過，關切的問了聲，“怎么了？”

紅纓抿了抿唇，似下了很大的決定，“采玥姐姐她…沒了?！?

“沒了？…什么…意思？”

田緣睜大雙眼看著紅纓，滿臉的不可置信。

“今日本是采玥姐姐伺候賢妃梳妝，可是一大早就不見人，于是賢妃便派人去尋，后來在湖心發現了采玥姐姐的…尸首?！?

紅纓說到尸首兩個字的時候，聲音越來越低，低到幾乎聽不見。

“不可能，不可能，”田緣近乎崩潰的捂住耳朵拒絕聽到這件事，早上還同采玥打了招呼離開，這才多久，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說沒就沒了呢！

“才人…”紅纓按住處于崩潰邊緣的田緣，用近乎哭聲道，“孔嬤嬤也不見了，她們說…說是孔嬤嬤殺了采玥姐姐，畏罪潛逃了。”

“才人，嬤嬤不會殺人的，兇手一定另有其人，她想嫁禍嬤嬤，求才人解救孔嬤嬤，奴婢…奴婢就這么一個親人了。”

田緣抬頭看向已經泣不成聲的紅纓，只感覺到深深的無助。

“才人，秦太醫來了。”

大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田緣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吩咐紅纓先出去，自己整理好衣擺，平復一下心情，慢慢開口，“讓他進來吧！”

秦太醫挎著藥箱進來，朝田緣拱手行禮道，“才人安好?！?

田緣微微一笑，“秦太醫可是有何事？”

“才人忘了，今日微臣前來請平安脈，順便看看微臣的藥是否有效。”

秦太醫不說田緣還不記得，一說她就記起來了，那時候賽玉還在邊上，秦太醫說自己有治療自己寒癥的法子，可是賽玉死后，自己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也不能替賽玉報仇，所以這事就給忘了。

田緣本來對治療自己身上的寒癥不抱什么希望，治與不治都是一個樣。

便懶懶的將手伸出去，方便秦太醫診脈。

秦太醫依舊從藥箱取出一塊方巾，蓋在田緣的手臂，伸手去探診田緣的脈搏。

只見秦太醫的眉頭越皺越深，本是一副平靜的面孔此時也布滿嚴肅。

田緣倒是樂的看這樣的秦太醫，笑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為什么沒服用我給你的藥？”

“忘了！”

秦太醫抬頭，便看到田緣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更是生氣，語氣也認真起來。

“忘了？你怎么能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田緣撇開雙眼，看著梳妝臺前立著的銅鏡，印出自己愈漸慘白的臉。

喃喃道，“采玥死了?！?

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對方傾訴。

屋內的氣氛沉重而又悲傷，秦太醫低聲道，“我知道！”

田緣自嘲的笑了一聲，全是道不盡的無奈。

秦太醫看著田緣如此消沉，內心既痛苦又難受，看她郁郁寡歡，自己的心如刀割一般，多希望她能回到原來那個快樂的方知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