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和何瑜之退到易南的位置，醫生和護士也退后了一些，頃刻間男孩嘶吼的聲音停止了，可是那恐怖帶血的雙眼還是緊緊的盯著他們。

易南看了一眼醫生旁邊的女護士，又看了看在場的其他人，然后把女護士頭上的護士帽拿下來，再把她的頭發披散下來，對她說：“你試試上前幾步站在剛才黑牛站的位置！”

護士是個很年輕的小女孩，是實習護士，剛才看到男孩面目猙獰的樣子早就嚇得走不動道了，現在又讓她上前靠近，她是怕得都動不了了。

小護士不敢上前，易南安慰道：“沒事的，這里有三個警察，有什么事第一時間會保證你的安全。”

或許是易南的話讓她心安下來，她看著易南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慢慢的她靠近了病床走到剛才黑牛所在的位置。

男孩沒有反應，似乎對女護士的靠近并不排斥。

接著易南又示意護士再靠近到病床旁邊，女護士照做了，站在病床旁邊，靠男孩特別近彎腰伸手就能摸到他。

易南明白了，低聲沉著：“男孩害怕男人，但是不害怕女人！”

他低垂著眸，無限心痛和無奈。

聞言，何瑜之和黑牛也明白了，男孩所遭受的事都是男人造成的，所以他那么害怕排斥抗拒男人，甚至連靠近一點都表現得仿佛好像是見鬼一樣。

這樣結合一想，他們都明白了。

他們在這病房里就是在傷害著男孩。

既然不能讓他們靠近，易南從局里找來一個女警察詢問男孩，男孩果然對女人的靠近并不排斥。

易南幾人站在病房外，男孩的主治醫生也換成了女醫生，所有進入病房的人都只能是女人。

里面沒有幾分鐘，剛剛進去的女警察就打開門說：“副隊你們進來一會！”

三人進到房里不敢太往前，就站在靠門這邊最邊邊上的位置。

慢慢的易南發現了男孩的異常，也知道了為什么女警要讓他們進來。

因為，男孩是個弱智……

男孩語言能力低下，并且完全組織不了自己的行為能力即思想能力，好像連肢體都無法完全控制，根本不知道現在的情況。

這……

易南舒了一口氣，“我們確實不應該把希望都寄托在剛在醫院醒來的受害者身上！”

這時候不是一個心智智力的正常人或許會是一個好處。

黑牛不明白，他想要幫助男孩，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他連靠近都不行，“既然他智力有問題，那為什么會那么害怕抗拒我們？智力障礙者是無語言行為正常能力，也沒有所謂的羞恥心道德理想觀念。”

易南低聲說：“萬物有靈更何況他是個人，就算是智力障礙，但是受到傷害同樣會疼會哭，他年紀還那么小，被人那樣傷害過，身體和精神方面都會出現一定的防御條件反射作用，所以他看到男人會做出反應，因為年齡太小和智力的問題也無法完全表現出是害怕還是恐懼，所以才會出現剛才的那樣，完全是表現出本能反應。”

病房里不能容下他們三個男人，為了不刺激到男孩，易南找了一個女警和女心理醫生輔導男孩心理。

男孩方面的線索基本斷了，他們只能又回到出現的兩個“兇手”身上尋找答案。

王偉強和陳長宏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得越發平靜，每次有警察走進審訊室中，他們都會問：“結束了嗎？定罪了嗎？”

迫切想要馬上給自己定罪的反應讓易南和何瑜之認為有必要進行更深入的調查。

易南和何瑜之還是分開調查兩人，其中易南接到掃黃隊的隊長的電話。

掃黃隊在抓到王偉強時就連夜策劃對轄區的夜總會進行掃黃行動。

明明他們把握時間非常精準，也沒有打草驚蛇，但是當他們帶隊進行大規模搜查時，一夜之間竟然沒有一家夜總會有問題。

失敗告終，他們也懷疑起王偉強的話。

據易南了解到，平日王偉強所工作的那幾家夜總會都是掃黃大隊盯了數個月，賣淫嫖娼問題是肯定存在的，可是沒理由在抓到一個無相關的人后一夜之間所有非法都變成了合法。

之后易南也去到夜總會片區走訪過，干凈得讓他起疑，王偉強家中搜到的照片也無法提供證據，但是那樣淫穢大規模的非法賣淫足以定罪。

緊接著他讓小玲繼續深挖王偉強和陳長宏的背景資料。

果然真讓他查到了一些事。

會議室中，易南、何瑜之黑牛三人，兩人在吸煙，易南坐在邊上。

何瑜之在對陳長宏發愁，一支又一支的煙解不開他的煩惱，黑牛則忘不了醫院里的男孩，無能為力的時候只能麻痹自己。

易南看著兩人，聲音暗暗清嗓：“陳長宏和王偉強不是兇手，是替死鬼！”

停頓片刻：“王偉強在案發被捕之前一個星期，他的母親名下突然多了一筆巨款，隨后就被送到泰國的高級療養院養老，陳長宏妻子死得早留下一個女兒今年上大學，名下同樣有了一筆巨款，還有陳長宏的醫療記錄顯示，他患了肝癌，末期。”

那邊垂頭喪氣煙霧繚繞的兩人此刻才有了反應，煙熄滅了，兩人的臉清晰出現。

黑牛垂著頭，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疲憊，“查到男孩的身份了，在殘障人士的愛心捐款受益人發現的，男孩名叫李堅，廣西人，出生時健康沒有問題，在他還是嬰兒時一次高燒把他燒成了弱智，他的父親接受不了早早離開了，母親把他帶回澳屯交給年邁的外婆后也不知所蹤，李堅因為屬于貧困戶，所以受到社會的募捐，可是前年李堅的外婆去世，從哪之后就沒有人見過李堅。”

男孩身份查到了，但是這其中其實是一個悲劇接著一個悲劇的開始，男孩今后要怎么生存下去？男孩要怎么才能像普通人一樣過著普通平凡的生活？

這無疑是一個大石頭，沉重的壓在三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