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結束了修行的楊清風和蘇寒。

時間倒溯到二人修行的視角：

河畔，楊清風看著遠處的蘇寒，而蘇寒則是低頭看螞蟻，看了一會兒，又看到一只蝴蝶，立即便施展天一御空去追蝴蝶去了。

楊清風有些羨慕，他也想玩，確切說他最初練武就是為了玩，但也沒辦法，他現在身法已經突破，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就得在劍技拳腳等方面精進，但是這個不像流影電光閃只欠缺方法，更多還是需要靠日積月累地磨。

這讓習慣了速成的楊清風十分難受。

過了一會兒，蘇寒回來了。

楊清風問：“蝴蝶呢？”

蘇寒愣了一下：“我沒抓啊，只是跟著蝴蝶飛一會兒，散散心。”

“有時候真挺羨慕你的心態。”楊清風嘆氣。

“楊清風，多親近自然，有助于心胸開闊，一些鉆破腦袋想不透的事情，無意識地去想，反而容易想通。”蘇寒伸了個懶腰，躺在草地上。

“親近自然嗎……”楊清風思索了起來。

“我看你常常神智為追憶所傷，我教你一套清心凝氣法，練練試試吧。”蘇寒爬了起來。

“好，試試。”

兩個人就這樣練了半個時辰。

練完后，楊清風道：“感覺有點用，但是我有一套功法效果比這好，叫‘牛馬氣功修煉法’，你也試試吧？”

“啊，這名字……不會是你在攤上買的吧，我不敢練。”蘇寒搖頭。

“你試試，我練了好幾年都沒事，快點，別逼我求你！”楊清風道。

“好吧。”

于是兩人再次打坐修煉。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了，蘇寒搖醒了已經睡著的楊清風，嚴肅道：“這門功法你從哪里得來的？”

楊清風揉了揉眼睛：“就是我從攤上買的。”

“楊清風，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我說的就是正經的啊，咋了，這個功法有問題？”楊清風問。

蘇寒一字一句道：“有問題，有大問題，這門功法不一般。”

楊清風懵逼了：“可是，方丈大師說這個修煉法只是起個助眠作用，后來他又傳我一套易筋經，說這個效果更好。”

“那個易筋經你現在練還有效果嗎？”

“呃，最近半年效果不大了，我都是用來拉筋用的。”楊清風道。

蘇寒思索了一番道：“楊清風，你是不是很相信方丈的話？”

楊清風想都沒想：“那當然了，方丈在我心中屬于深不可測的形象。”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覺得方丈深不可測，那是因為你在踏上武道之前遇到的他，他對你而言相當于指路人，可是過了這么久，你的修為早就一日千里，現在的你回過頭去再面對方丈，或許就不會覺得他深不可測了。”蘇寒道。

“嗯？你說的有點道理，你的意思是方丈的觀點并不是絕對權威的，他說這本牛馬氣功作用不大的看法是錯的，是不是？”楊清風道。

“沒錯，我剛才練這牛馬氣功，按照它的方法運行了幾個循環，發現身體竟然有一種變得通透的感覺，仿佛身體多出無數個小鼻孔，代替自己呼吸似的，可能因為我剛練的緣故，這種感覺很微弱，但這也證明了，這門功法絕對不一般。楊清風，我認為，你繼續突破的契機就在這牛馬氣功中。”蘇寒斷言道。

楊清風愣眼了，他想了想，又說：“那不對啊，我練了好幾年，怎么沒啥感覺呢？”

“我問你，你每次練多久？”蘇寒道。

“呃，每天最多半個時辰吧，不一定每天練，有時候忘了可能一個月也練不幾次。”楊清風尷尬道。

“這就是根本原因，你投入的時間太短，每次修煉間隔的時間太長，還沒等形成修煉效果就中斷了，你必須長期閉關，日夜修煉這門功法，才能體會出它的威力來，不過我目前也只是推測，你現在所有時間都用來練這個吧，我陪你一塊練。”蘇寒說完，就開始打坐運功了。

楊清風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原來神功秘籍一直在我身邊？

算了，練吧！

就這樣，楊清風徹底心無旁騖，進入了深度修煉狀態，一開始還需要努力運轉體內真氣，但兩個時辰過后，體內真氣就進入了半自動循環狀態，楊清風心中大震，不敢松懈繼續運功，漸漸也清晰地體會到蘇寒說的那種通過皮膚呼吸的感覺。

太舒爽了！

楊清風舒服地簡直都要渾身顫抖起來，隨著毛孔的打開，他體內的真氣運行越發通暢，氣血也似乎變得更加年輕，身上積累的那些暗傷也在慢慢治愈。

就這樣，從白天練到了深夜，又從深夜練到了白天，楊清風已經沉浸其中，忘記了時間，體內的變化仍在繼續。

不知不覺，三天過去，楊清風醒了，倒不是修煉大功告成，而是被餓醒的，連忙起身活動了活動身體，吃了頓飯，然后躺下休息起來。

而蘇寒此時仍在打坐修煉中，此時似乎也進入了關鍵期。

楊清風休息了兩個時辰，再次提前吃了頓飯，解決下拉撒問題，然后繼續打坐運功。

這次，不到半個時辰就進入了毛孔呼吸狀態，體內真氣迅速流動起來，體量沒變，但是質量直線上升，如果以前的真氣強度是木頭，那么現在的真氣強度就朝著鋼鐵在接近。

這次，楊清風一口氣練了十天才蘇醒，而蘇寒早在五天前就完成了修行。

醒來后，兩人迅速交流經驗。

“你也達到這個階段了是嗎？”楊清風道。

“嗯，這門功法修煉的本質并不是氣，也不是體，我姑且稱之為元氣，這元氣包含體內的各種能量，是更為本質的東西，它既能由內而生，也能向外吸取，我們現在的階段主要還是由內而生，想達到向外吸取的境界，就需要以年為單位來修煉才有可能實現。”蘇寒道。

“哈哈，我現在已經是實打實的超一流境界，和你一樣了，不練了，走，殺回江湖去！”

楊清風背負雙手，一腳踏出，體內真氣迅速外放收縮形成強烈爆氣，整個人如疾箭射出，踏著草葉就飛了起來，一口氣飛出了數十米仍未停下。

他并沒有施展流影電光閃，只是單純地施展最基礎的輕功，但因為此時對真氣的控制已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哪怕隨意施展也能展現出超越凡人的驚艷偉力。

此刻的楊清風，心無掛礙，只想享受那凌空翱翔、無拘無束的快感。

“你終于還是領悟出自己的御空之道了。”蘇寒感嘆著，也凌空而起，追了上去。

——

不久后，兩人回到了滄州城內，此時距離吳天賜已經身死，畢漾蒂逃走，已經過了好幾天，兩人簡單了解了一番后，略微放心，于是立馬趕回了錢府。

結果剛到門口，就聽見了眾人的討論，也知道了聞笛這段時間竟然結識了太子，而且太子竟然還愛上了趙靈蘊。

當太子承諾說會保護好趙靈蘊時，楊清風的心里閃過刺痛，曾經他也幼稚地以為自己能保護好巖玥。

于是，他淡淡開口道：“太子，你能保護好她嗎？”

屋內眾人皆是一愣，齊齊看來，只看見一灰一白兩個人，在屋外陽光的照射下，看不清面目。

楊清風從隨意將手里吃剩下的半截煎餅扔向趙靈蘊背后，那截煎餅頓時化作殘影，不知道的看了還以為是暗器。

夏飛光從來沒見過楊清風，不知此人是好是壞，只見他手一抬，一道殘影就飛向了趙靈蘊背后，速度極快！

“不要！”

他連忙想阻擋，可是這暗器太快了，自己剛抬起胳膊，暗器就狠狠打在趙靈蘊后背。

夏飛光大驚，連忙去看趙靈蘊，此時趙靈蘊已經昏睡了過去。

“靈兒！”夏飛光驚厥之下，險些跌倒在地。

“何人暗器傷人，找死！”元青大怒，提起流星錘就要拼命。

“元兄別沖動，那是我大哥。”聞笛連忙道。

“什么？他就是楊清風。”元青驚訝。

此時，所有掌門和他們的弟子也紛紛抬頭去看這個傳說中的人。

此時，一灰一白兩道身影慢慢走了進來，其中穿白衣的那個人摸出一支笛子，吹奏了起來。

笛子音色明亮，旋律婉轉高昂，有催人清醒之效，配合蘇寒那精微的內力控制，每一道音都精準地與人體氣血產生共鳴，困倦的人聽完精神一震，而緊繃的人聽完也迅速放松下來。

幾聲旋律過后，夏飛光漸漸平復了心神，懷里的趙靈蘊也醒了過來，懵懂地撓了撓頭：“我怎么忽然睡著了？”

“靈兒，你沒受傷嗎？”夏飛光這才想起去給她檢查背后的傷，結果發現她連衣服都沒破，地上只有一小塊沒啃完的煎餅。

夏飛光這才反應過來，來人只是為了試探自己，于是平復好心神，抱拳道：“閣下可是楊清風？”

身穿灰衣的少年道：“是我。”

剛才，他故意扔出這半截煎餅打在趙靈蘊背后穴道上，以制造趙靈蘊受重傷的錯覺，試探夏飛光的反應，趙靈蘊本人并未受到傷害，只是陷入了短暫昏睡，后來蘇寒以深厚內力吹奏笛子，笛音有令人氣血舒緩的作用，就喚醒了她。

于是，夏飛光嘆氣道：“你說得對，我的確保護不好靈兒，方才出手的若是畢漾蒂，靈兒已經死了，江湖紛爭尚且兇險至此，廟堂算計自然更是難以防范，多謝楊兄弟點醒我。”

“太子，我并不是想針對你，靈蘊能得到你的青睞，是她的幸運也是不幸，像她這樣的女子沒有人會不喜歡，她當然配得上你。”楊清風負手而立，繼續道：

“可是，她也只是個普通姑娘，沒有特別高強的武力，也沒有狠辣的手段，跟在我們這些莽夫身邊闖蕩江湖尚且足矣自保，可是跟你呢？如果你聽說過我的故事，就應該知道，曾經有一個女子死在了我面前……”楊清風說到這里，不忍繼續。

夏飛光唯有沉默，這一刻，他忽然感覺自己很弱。

趙靈蘊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但她的默認本身已經說明了太多。

夏飛光自嘲一笑，對她說：“靈蘊，倘若我在三年內當上皇帝，為你蕩平一切障礙，你愿意等我嗎？”

趙靈蘊還未回答，楊清風就開口了：“三年太長了，她等不起，而且你也未必能當上皇帝。”

夏飛光再度沉默。

周圍所有人看著這冷下來的一幕，紛紛不敢開口。

趙靈蘊忽然道：“我不想等，我愿意跟在飛光身邊，哪怕是死。”

“靈兒，你——”夏飛光忽然有些不忍了。

“這就是我的選擇。”趙靈蘊堅定道。

楊清風一笑：“那我就祝你們白頭偕老了。”

這時候，聞笛才上前，跟楊清風說起了最近的遭遇，然后詢問起他的修煉。

楊清風和各位掌門人行禮過后，說道：“我的修煉進度不錯，機緣巧合之下，已經得到了突破。”

更為具體的他就沒多說了，由他們猜去吧。

接下來，氣氛輕松了下來，楊清風與所有人認識了一番，大家也如愿以償地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話本主角，紛紛上去攀談。

中午過后，夏飛光和趙靈蘊、元青就收拾好東西和眾人依依惜別。

楊清風和聞笛的情緒比較隱忍，雖然心有不舍，還是選擇祝福，而蕭蕓則哭得厲害，抱著趙靈蘊說了很多話。

很快，三人上馬，漸行漸遠。

“你們也要好好保重，希望我們很快還能見面！”趙靈蘊的聲音從前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