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趣的人
- 牧羊人掉在云上
- 蘇珦
- 2611字
- 2020-03-14 19:05:49
幾個回合之后,王猛發現眼前的這個人竟然跟上了自己的節奏,有些驚訝。他甚至覺得有時候這個叫秦牧的小子能夠猜到自己即將要使出的招數,提前就做好了準備,這讓他很是費解,在這揚州城內,不應該有人和六品侍衛交過手,更不應該熟悉自己的招式。
除此之外,偶爾秦牧還會使出一些讓他都覺得驚訝的招式,那些招式詭異多變,讓他覺得很難應付。只是似乎他掌握得并不好,表面上看似兇猛,實則那些招式達不到想要的效果。招式之間也有許多漏洞,感覺很奇怪,像是他得到的武功秘籍被撕掉了很多頁一樣。
但即便這樣,已經讓王猛對眼前這個人刮目相看了。他不能給秦牧造成致命傷,免得因為命案的緣故,讓事情變得麻煩起來。所以許多時候他的攻擊都有所收斂,并沒有用出全力,只是點到為止,想要逼迫秦牧認輸。
這樣來來回回打了十幾個回合,依然難分難解,他確信秦牧不會輕易認輸了,才終于決定使出全力。在王猛的兇猛攻勢下,很快秦牧的身上便出現了些小傷口,這還是在秦牧反應及時的情形下。形勢越來越危險了,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
“師弟,快下來,你打不過他。”蘇云起在臺邊上焦急的喊道。
正當蘇云起要上臺阻止秦牧繼續比下去,卻被青云鏢局的鏢師攔住了去路。看到這種情況,長豐鏢局的鏢師也沖了上去,雙方僵持不下。
穆青云大聲的喊道:“蘇姑娘,臺上的人都沒發話,下面的人不能亂來吧。”
秦牧并不打算下臺,他知道自己只要下臺就代表長豐鏢局在這次比試中輸了,對于這鏢局里的幾十人而言,相當于宣告他們的未來在今天被葬送了,所以他并沒有理會臺下的沖突。
“今天我贏定了,你還是早早下臺吧,免得受皮肉之苦。”王猛低聲的說道。
秦牧只是聽著王猛說話,并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在大腦中快速的想接下來的對策。此人速度極快,總是可以在出乎意料間躲掉眼前的攻擊,秦牧暫時沒有破解的辦法,只得用最后的險招了。
他提刀沖了上去,當王猛的刀向自己砍來之時,秦牧只是用力的躲,并不用刀去擋,而是借著這個機會給王猛一刀。這自損一千也要傷敵五百的主意,王猛斷然沒有想到,因此也沒能玩去哪躲開那一刀,瞬時間兩人都受了傷,練武臺上鮮血四濺。
平靜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表情,王猛有些生氣,眼前這個人是有取了他性命的心,既然這樣他就不準備客氣了。
“停。”蘇云起大聲的喊道。
但是秦牧依舊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在臺上和王猛周旋,他嘴里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額頭滑落下來。蘇云起就在臺下跟著秦牧轉圈,不停的在他耳邊勸說他下臺。
楊懿的嘴角微微一笑,他坐直了身子,輕聲的說道:“這一男一女,可能還有點意思。”
秦牧非但沒有因為自己受傷而收斂,反倒更加猛烈的進攻,頃刻間王猛和他身上又多出了很多傷。王猛此時已經開始喘粗氣了,秦牧搏殺的策略,讓他一時半會兒適應不過來。
秦牧的狀況比王猛差上許多,他的身上各處傳來鉆心的疼痛,也許因為流血的緣故,一股疲憊感突然襲來,他知道這是人逐漸走向死亡的征兆。
他覺得自己有些奇怪,為何即便是到了這般危險的田地,自己的心境依舊很平靜,像是沒有任何情緒一般。既不害怕,也不恐懼,向一具行尸走肉。
一個畫面突然閃現,是一個看不見任何光亮的夜晚,天上下著滂潑大雨,他全身疲憊不堪,就像一棵稻草就能把他壓垮。但是他不能停下來,拼了命的在泥漿中不停的往前爬,因為寒冷和疲憊,他感覺自己的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沒有感情。”黑暗中有個聲音這樣說道,“你遇到任何事都能夠沉著應對,你不懼怕疼痛,你要忠誠。”
雨點越來越大,黑暗中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不停的在他耳邊重復著,像是一個不會完結的夢。
“你這樣下去會死的,快下來。”蘇云起的喊聲把他從思考之中拉了出來。
“我記不起來了。”秦牧說道,邊說還吐了口血。
蘇云起急得說話都不利索了,“什么記不起來了啊?趕緊下來,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我記不起來過去的事了,我感覺自己就是塊木頭,心里面什么都沒有,沒有高興,沒有傷心,沒有害怕,沒有恐懼,空空如也。”秦牧幾乎絕望的說道,“我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我的命是你救下來的,今天就讓我還給長豐鏢局吧。”
蘇云起眼睛里出現了點點淚光,“不行,我不許你還給我。”她的大腦飛速的轉動起來,突然興奮的說道,“你把我放在你的心里吧。”
秦牧轉頭看蘇云起。
“你不是說你的心里空空如也嗎,那你把我放在你的心里。我想做什么就是你想做什么,我喜歡什么就是你喜歡什么,我去哪兒你就去哪兒。”她繼續說道。
秦牧盯著蘇云起的臉,那張稚嫩的臉被清晨的暖陽照耀,反射出微微的光。秦牧一時間不知道蘇云起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放一個人在心上?一個人怎么可以放進另一個人的身體里?
“我看你今天就是不想活命了,那我就成全你。”王猛快速的沖向秦牧。
正當所有人都準備看這最后一擊的時候,楊懿站了起來,他揮一揮手,身邊的侍衛立馬大聲的喊道,“所有人停下。”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的聲音嚇到,紛紛將頭轉向了楊懿的方向。
“這個人我保了,今天你們就算平了吧。”楊懿說道,他覺得今天看的這場戲很值得。
穆青云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說如此囂張至極的話,雖然剛才看到了他身邊帶著侍衛,但這關系到青云鏢局的未來,心有不甘,便問道:“公子,為何你說平了就平了?我們也打了這么久。”
“楊公子說話,你插什么嘴?”楊懿身邊的侍衛說道。
“哎,”楊懿舉起手阻止侍衛繼續說下去,“入鄉隨俗。”
“是的,公子,小的知錯。”侍衛急忙認錯。
“因為我覺得那個人挺有趣的。”楊懿指著秦牧說道。他的眼睛隨后又看向了蘇云起,小聲的嘀咕道:“其實這個姑娘也挺有趣的,只是兩個人之間到底誰更有趣呢?這是個問題。”
穆青云依然氣不過,不理解為何楊懿會說這番話,“有趣又怎么了?也不能說平就平吧。”
楊懿慢慢的往前走,到了穆青云的近前,“看到我的侍衛了嗎?”
穆青云有些緊張,“看到了。”
“覺得我是不是囂張跋扈?”楊懿繼續問道。
穆青云四處看去,不敢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不用支支吾吾的,我知道你覺得我囂張跋扈,說出來也沒關系,反正我不在乎。”
穆青云尷尬的笑著回答,“是有那么一丁點。”
“我就是這樣囂張,你可以認為我是裝的,為了嚇唬你,但我也可能不是。”說著說著楊懿就開始打哈欠,一副立刻就要睡著的模樣,“你賭一把吧,試一試不聽我的話會怎樣,賭錯了我就殺了你。”
穆青云一時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隨后楊懿又指向了練武臺上,并沒有看王猛,只是說到:“還有你,你是識相的人,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不能做。”
說完楊懿便向長豐鏢局的大門口走去,淡淡的說了句,“走啦,今天的興致已經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