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坊市離得稍遠些,但以李錦書的腳力,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天色暗了,坊市內卻還是頗為熱鬧的。許多燈籠掛了起來,不知為何,到了此處,李錦書的心里,有了些踏實的感覺。
逛了一圈,李錦書買了一袋米,幾樣時蔬,見還有剛收獲的花生,他也添了二斤進自己的袋子。肉是沒又有買的,此時的肉怕不甚新鮮,轉道去買了一斤雞蛋。這樣的日子,挑剔些也許不是壞事。
路過一處攤子,上面擺著幾個精致的小火爐。李錦書停了步,想要買一個作燒水的用。問了價,說要一兩銀子,搖了搖頭,李錦書轉身便要離開。攤主喊住了他,說可以送些自制的茶和木炭。李錦書返回來,與攤主拉扯了兩句,以九百文的價格拿定了火爐。
土青色的小爐子,表面是啞然無光的,肚子上還雕了一圈不知是什么獸的紋路。李錦書笑了笑,將所送的物品一起裝進了大袋,一肩挑了起來,往自己的小閣樓回去了。
遠遠地便瞧見一個人影立在小院門口,手里還拎著兩壇酒。
“我早該有預感你要來。”李錦書笑道。
“哈哈,酒我可是買了兩人的,不知你飯食備了兩人的否?”方碩抬了抬拿酒的手,也笑道。
“不妨,兩日當做一餐的吃罷。”
“你幫我把火爐的火升起來,我去將花生洗了。”李錦書同方碩講道,將各種事物一一擺列清楚,同時從儲物袋中拿出糧油調味,不然沒有法力是不好找的。
洗盡了的花生扔進了一口小鍋,添上水,放進去幾勺鹽,扔進去幾根干辣椒,蓋上鍋蓋,便不去管他了。
方碩和李錦書一同,兩人沒有搭話,只是安安靜靜將買來的菜洗盡。端著洗好的菜,李錦書進了閣樓自有的廚房,不一會兒,里面就傳出了鐵鏟與鍋壁的交擊摩擦聲。
灶臺后面,方碩在管著火,不由感慨,“聽著倒像是在沙場上的兵器碰撞的聲音,不過沒有這么沉悶。”
“你說什么?”李錦書聽得不太清楚,歪過頭,看向灶臺后的方碩問道。
“沒什么,自言自語。”
等菜上了桌,李錦書回來已經半個多時辰了,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兩人也不廢話,拿起筷子便開始吃,將就往自己的飯碗里一倒,一碰便開始喝。
“你外事弟子一年的歷練省去了吧?”方碩問李錦書道。
“省去了?!崩铄\書回道,“碰到了個師姐,人好看,心也善,性子有些許的直。”
“我碰到的是個師兄,叫,叫王焱之,倒是沒給我什么好臉色?!狈酱T微微嘆道。
李錦書手肘撐在桌上,靠近了輕聲道:“會不會是你東西給少了???”
此時幾碗酒下了肚,方碩眼睛微閉,想了想道:“我給的東西絕不算少?!彼嚾粚⑹滞雷由弦慌?,菜碟都隨之一跳,“只怕是人家貪得不夠多?!?
目光一凝,李錦書拿著筷子的手在桌上輕點,“我幫你打聽打聽,想想辦法,必要時……”他看向了靠在了墻邊的長槍。
點了點頭,方碩拿起酒碗,“不說了,喝酒。本來就是來消遣的,怎么徒增煩惱?!?
“哈哈!喝!”
白天里不見太陽,晚上半輪月亮卻是露了臉。酒壇里的酒是漸漸地空了,可兩人的肚子不怎么滿。畢竟習武之人,胃口要比尋常人大上許多。
“鍋里還蒸了飯,我去端來?!崩铄\書說道。
“正沒吃飽,我與你同去?!狈酱T也起了身。
翌日。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時間?!狈酱T同李錦書站在小院門口,說道。
“我省得的?!崩铄\書拍了拍方碩的臂膀,“你也不要懈怠了。”
方碩笑了笑,抱拳,“共勉?!?
李錦書也抱了拳,“共勉?!?
見方碩的身影遠了,李錦書轉身回了小院。
又是兩日過去,這兩日,李錦書在自己的閣樓內,上午練幾遍槍法,下午去靶場練會兒箭,順道去將吃食買了,晚上則是琢磨自己身上的幾套功法和法門。
小院里,午飯后,李錦書坐在小板凳上,把刻刀放到一旁,鼓起兩頰,吹去了手中的木雕上的木屑。雕的是一只小犬,他滿意地笑了笑,這是他雕出來的第一個完整的事物,盡管看起來線條深深淺淺,顯得十分粗糙。此前雕到半程,木頭便會捏的四裂,或是刻刀折成兩節。
起身將木雕放在了窗臺上,權當是個見證,李錦書取出了身份令牌,今日是他第三次拿出來看了,不過這次有了變化:功勛點——捌仟。
“藏書閣去,走也!”將令牌揣進懷里,李錦書身輕如燕地出了門。
藏書閣在主樓的北面,也就是試煉廣場的北面,影樓駐地在試煉廣場的西側。李錦書穿過影樓駐地,通過主樓,到了藏書閣前。萬古樓的建筑大都相似,以黑紅二色為主,藏書閣也是如此。若是樓上不掛一塊匾,怕是要昏了頭。
這藏書閣從外面數,共有九層,構式類塔。進去了,李錦書卻是練一級臺階都沒有見到,所見的弟子都踩著一塊長寬約半丈的木板飄在空中。李錦書十分驚奇,往前走了兩步,突然一塊木板將起托了起來,驚了他好一跳。
李錦書張開雙臂,“這要如何控制?”
嘗試了一會兒,他明白了,這東西隨人的重心而動,人往哪邊傾,它就往哪邊飛。李錦書還發現其他的弟子,他們時而踮左腳,人就在下降;時而踮右腳,人便在上升。
踮起左腳,李錦書不停地上升。而到了二層的高度,李錦書便上不去了。一二層的功法書籍,基本都是練氣到筑基的層次所需,這是低級弟子的限制,在宗門發下的門規手冊中有寫。手冊是從萬古樓發的儲物袋中來的,這兩日閑下來時,他也會翻一翻。
環顧了一眼,各類書籍映入眼簾?!肮Ψ?、拳法、腿法、劍法……箭術?”李錦書湊了過去,“射箭還有術法?先看看,反正功法在那也不會跑?!?
相比其他術法類的書柜塞得滿滿當當的樣子,箭術的本子便少上許多了,不過還是給李錦書看花了眼。“連珠箭、三品箭、緩釋弓法、凝氣箭……”
取下了《緩釋弓法》,扉頁上有簡介及所值功勛點,李錦書略掃一眼,大概是放箭的時候采取的一種訣竅,能夠積蓄氣力,增加箭力,不過犧牲了射箭的速度。功勛點:陸拾。再往后翻,本子就好像被釘死了一般,李錦書搖了搖頭,把書放回了書架。這本箭術不適合他,采用的話是舍本逐末了,力氣本就是他的強處。
“看看這本《凝氣箭》吧?!?
取下書本,翻到扉頁。
“附法力于箭矢,增強其破甲之能。練到深處,可凝氣為箭……”李錦書讀著讀著漸漸睜大了眼睛。
“功勛點——玖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