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進門的時候瞧見這場景,幾乎是立刻就要退出去。
“什么事?”將人抱進軟榻里,韓祈斂了神色道。
凌云頷首,偷偷瞥一眼軟榻里的自家夫人,才慢慢開口道,“主子,莊公子來了。”
耳根的微紅還未褪去,唐汣眼眸一亮,捏著扶手就要起身,“師兄?”
抬眼看她,韓祈眼神微涼,被他這眼神一瞧,唐汣又乖乖的坐回了軟榻里。
“人在哪。”
凌云道,“在前院。”
話音剛落,外頭已經有人披著最后一縷霞光走了進來。
“為兄遠道而來,你竟還命人攔著。”莊青詞進門就旁若無人地道,“身上的傷如何了?”
韓祈側身擋在唐汣前面,語氣淡淡,“莊公子舟車勞頓,辛苦。”
眼神看向凌云,凌云立刻會意,搬了椅子放在一旁,“莊公子,請坐。”
莊青詞挑眉,“嘖”了一聲,反倒笑了,“衡王客氣。”
芷玥跟著進門,恭敬的行李后,便乖乖的垂眸站在莊青詞身側。
許久未見,莊青詞語不停歇的跟唐汣講了一個時辰,一點沒注意到一旁韓祈的臉色越來越差。
悄悄退出去的凌云,沒一會兒,端著煎好的藥走進來。
韓祈接過藥碗,坐在軟榻另一側,舀了一勺,不緊不慢地放在嘴邊吹涼,接著遞到唐汣唇邊。
唐汣楞了下,坐直身體,“我.....自己來。”
韓祈避開她伸過來的手,眸低都是溫和的笑意,“日日都是我來,今日是怎么了。”
唐汣臉上一熱,咬了咬牙,瞪他一眼。
每次喝藥的時候,他都拿她肩膀上的傷和上次偷偷下床活動被撕裂為由,威脅她,她才不得已順從他的,那也是只有他與她兩個人的時候,眼下這么多人在,讓她怎么好意思。
莊青詞臉色鐵青,一看這人就是故意惡心他的,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他道,“這里可有客房,不能讓為兄找間客棧去住吧?”
凌云頷首,連忙道,“公子請隨我來。”
屋子里安靜下來。
韓祈捏著勺子重新舀了湯藥遞過去。
唐汣伸手推開,“你這是做什么?師兄他......”
“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放下湯勺,韓祈站起身背對著她,語氣凌厲幾分。
明知你我依然成親,卻還以那種眼神看你。
唐汣一噎,無奈,“你誤會了,師兄他不是......”
唐汣也不知該怎么跟他解釋。
一時間竟有些著急,怕他誤會她與師兄,連她自己都沒發現不知何時,竟已是這般在意他的心思了。
韓祈轉過身,定定地看著她,似是在等她解釋什么。
唐汣嘆氣,“我與師兄只有兄妹之情。”
“那他呢?”他問。
“他?”唐汣道,“他不敢。”
韓祈正色,伸手扶住她的臉頰,眼神晦暗不明,“他同你說過?”
唐汣實誠的很,聽他這么問,沉思了會,道,“小時候說過的喜歡也能作數?”
“.......”
韓祈眸中的戾氣突顯,扶著她下顎的手慢慢收緊,“我就是看不慣他總是一副與你很親近的樣子。”
顯得他才是個強行介入他們之間的外人。
唐汣一時無措,眨了眨眼睛,莊青詞是她的兄長啊,親近些也沒什么吧。
“師兄只是師兄.......”
“什么?”
唐汣猶豫了下,加重了語氣,“師兄就是師兄......”
反應過來她這話里的意思,韓祈挑了挑眉,“那我呢,我們已經成了親.....”
唐汣從軟榻里站起來伸手捂他的嘴,“你閉嘴。”
韓祈登時笑起來,笑意愉悅到都不像平日里的人了,笑得唐汣掌心里麻酥酥的。
入夜,躺在床上,唐汣徹底失眠了。
為了避免碰到她的傷口,韓祈一直睡在外室的軟榻上,燭火已經滅了,不知道那人睡著了沒有。
受傷在郡守府的這段日子,,不知為何,她總是重復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尤其是在唐府的后院,那里的回憶太多,每每她偷偷溜出府日落歸來時,為了躲避府中的家奴,總是悄悄從后院的已除矮墻翻入,幾乎每次她翻墻穩穩落地時,都會看見院中的石凳上,坐著一個人,月光在他身上鋪了一層晶瑩的白光,他低眸看著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今日又晚了些,不怕挨板子。”
起初幾次,她威脅過他,后來相安無事便愈發大膽了些,,再瞧見他無論他說什么,唐汣都不會放在心上,而父親和母親也從未發現她晚歸打她板子。
當時,唐汣只當他是怕了她的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