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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廷尉大牢里煎熬了月余后,朝堂上劉旻被定了罪。

劉黔在御前跪了半日,帝王拒之不見。

相府里,韓炳自前幾日被凌云接回府中,一直靜養在主院里,韓劉氏伺候在側,人已是氣息奄奄。

十日后,稱病休假的韓祈重新站回朝堂上時,卻未見司馬炎,張大人說他向圣上告了病假,于府中修養。

這倒是出乎韓祈所料,出宮歸府時已是很晚,臨出宮時黃門太監來向秦韻復命,他方得知花玉已經動身離開了豐城。且下了口諭讓裴大將軍親自去迎,不知為何,韓祈總覺得心里惶惶不安。

相府里,白義端著熬好的湯藥正要往主院走,看見迎面走來的韓祈,朝他行禮,“王爺回來了?!?

“夫人呢?”

“夫人在東院?!?

白義話音剛落,只見韓祈已經抬步往東院走了。王爺最是知曉小汣的性子,想必是擔心她沒有待在府中好生養傷,方才熬藥的時候碰巧遇見來取藥的凝香,說是夫人的傷已經好多了,那他便也能放心了。

剛剛跨進東院的大門,才發現里面已經燈熄燭滅,院中也是安靜極了。

凌云輕輕嘆了口氣,道,“夫人已經休息了?!?

韓祈眉峰緊攏,側眸撇他一眼。

夜靜風寒,被自家主子這么一瞥,頓覺四周的溫度更冷。

推開主屋的門,里面亦是一片黑沉。凌云抹黑去找蠟燭,不小心絆在桌腿上,踉蹌了幾步,心里忍不住想,夫人休息就休息了,怎得連跟蠟燭也沒給主子留,這黑漆漆的房間,若是絆倒了主子,那就不好了。

蠟燭點上,屋子里瞬間亮了起來,韓祈立刻進了內室,內室里靜無一人,床榻上的被褥有些凌亂,掛在屏風上的金鞭也不見了,當即臉色一沉,胸口亦是一陣悶疼,沉聲叫了外室的凌云。

凌云聞聲,心里一驚,轉身往內室走,“主子。”

韓祈的聲音里隱隱似有怒意,凌云不解的抬眸,這才發內室里并沒有他家夫人的影子,什么在東院已經歇下了,昨日方才受了傷,這回又偷偷出了府,難怪王爺的臉色不好。

凌云去后院找到了凝香。

凝香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在聽聞夫人并不在東院時,小臉“刷”地就白了,嘴唇哆嗦兩下,語帶哽咽地道,“夫....人,夫人說她要歇下,不必奴婢伺候.......奴婢不知夫人去了何處?!?

看一眼地上顫抖的人,韓祈之間微動,眼里的墨色驟然加深,“夫人今日可曾出府?”

想了下,夫人今日一直在東院,凝香哽咽道,“沒....”

松了口氣,他又問,“可有什么人來?”

凝香抬眼看了看端坐在紅檀木椅里面的主子,小聲道,“裴將軍.....卯時來過。”

手指微微收緊,韓祈皺眉問,“同夫人說了什么?”

凝香搖頭,她只是個小小的婢女,怎么偷聽主子講話。

云卿在這時突然走了進來。

“王爺?!睆难g拿出一個信封,云卿拱手遞給他,“這是在高府的家奴身上找到的。”

接過信封,打開仔細看了上面的內容,墨色的瞳孔微微一縮,韓祈擰眉。

一旁站著的凌云和云卿對視一眼,不知道信封里寫了什么,主子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主子?”

聽見凌云的聲音,韓祈回神,將信封塞進袖口里,抬眸看向云卿。

只一個眼神,云卿便會意,朝他拱手道,“屬下明白?!?

花話落,看了看一旁顫抖的凝香,云卿忍不住開口道,“王爺,屬下今日回府曾遇見裴將軍,他卯時一刻便離開了,臨走時夫人將兵器庫的鑰匙給了他?!闭f完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又道,“屬下親眼看著他出的府,夫人并未出門相送?!?

“只待了一刻?”

云卿突然壓低了聲音道,“裴將軍受花大人所托,要去郊外迎右相回城?!?

像是心口懸著的大石頭,似是下墜的更厲害了,韓祈冷聲道,”迎右相回城,夫人可知道?”

夫人自然是知道的,當時他也是無意間聽見裴將軍于夫人的談話的,云卿點頭。

一聽這話,韓祈立刻就沉了臉,轉身徑直往外走。

“王爺?!币娝鹕硗庾?,云卿推了一把凌云,回過神的凌云連忙追了出去。

莊府里,莊青詞正在整理兩本莊氏酒樓名下的賬冊,好幾月的堆在一起,掌柜的是個新人,賬冊做的馬馬虎虎,弄得莊青詞焦頭爛額。

煩躁之際,芷玥走了進來,先是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接著便道,“公子,有客?!?

賬冊被他胡亂丟到一邊,莊青詞輕吸一口氣,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道,“過來,替爺捋捋?!?

芷玥沒應,接著轉身退到一旁。

瞧見她這動作,莊青詞皺了眉,正要開口斥她兩句,剛一抬眼,便瞧見一身夜行衣的韓祈走了進來。

莊青詞看見他,倒是驚訝,尤其是這身裝扮的韓祈,撇他一眼,嘴角一抹譏硝,“人人都說衡王為人知禮知儀,眼下經也會這般不合規矩的闖人府邸?”

韓祈并未理會,只問,“她可在你府上?”

“她?”莊青詞扯了扯嘴角,“衡王口中的她是誰?草民不知?!?

“你可知道,行刺當朝丞相,要背下多大的罪名?”他突然開口道。

此話一出,當場愣住的不止莊青詞,凌云立刻抬眼看向莊青詞,芷玥反應過來,更是連忙關上了門。

屋子里靜默片刻,莊青詞突然笑了,“衡王在說什么,這等大逆之罪,草民萬萬擔當不起?!?

韓祈皺眉,行至近前,隔著書桌,微微附身,道,“你諾大的莊府尚且擔當不起,她就擔得起?”

莊青詞愕然,他不知道,成親才不到一年光景,小汣竟與他這般親近了?籌劃了這么多年的秘密亦是對他毫無保留嗎?

莊青詞瞬間沉了臉色,“王爺此話何意?

韓祈看他一眼,道,“花玉今日回城,你可知道?”

心口猛地一震,莊青詞起身走到他面前,“你說什么?”

他派去豐城的人明明說花玉三日后才會回城,那人是南夷一等一密探,消息不可能有誤。

韓祈低聲道,“一國之相的行跡,豈能輕易為他人所知?!?

他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埋伏在花玉回城必經的郊林,只待花玉離開豐城,只要他走出豐城,必定沒有機會回到凌安城,至于他身邊那些個的暗衛,他早已買通南夷武功了得的殺手,自然不會遜色于相府的暗衛,安排的萬無一失,萬萬沒想到,老賊竟是那般狡猾,還是讓他來了個金蟬脫殼。

心里有些氣憤,莊青詞咬牙,“倒是讓他逃過一劫。”

冷冷的看他一眼,韓祈捏著拳頭道,“若是你真的為她好,就不該讓她涉險去做這么危險的事?!?

說完轉身就走,莊青詞緊皺著眉,瞧他這副要殺人神情,心里竟還真有些心虛。

以韓祈高傲淡漠的心性,應該不是專程來莊府揭發他們的刺殺行動的,況且他也只是猜測,就算是小汣將所有事情都告知與他,沒有證據,便是告發到御前,他又豈會承認,他是來問他要人的。

要人?莊青詞一愣,眉心又攏了起來。

花玉今日回城,想到這心頭一凜。

“公子?!避偏h見他要出門,連忙上前攔住他,“這么晚了公子要去哪?”

“讓開?!鼻f青詞瞪眼,“本公子有急事?!?

“老爺有吩咐,讓奴婢看著公子.......”

“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奴婢,還敢阻攔主子做事!”

芷玥未說完的話,被莊青詞怒斥打斷,“讓開,不然本公子立刻趕你出府。”

這話實在傷人,幾乎是在出口的一瞬間莊青詞就后悔了,但是說出去的又豈能再收回來,他抿唇,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

身子一滯,芷玥垂下了眼睫,默默的退開幾步。

眸子垂著,安靜的退開,這才是一個奴婢對主子該有的態度,但不知怎的,莊青詞覺得心口發緊,還是覺得平日里那個說話做事脊背都挺得筆直地她看著才順眼。

撓了撓后腦勺,他壓低了聲音道,“我有急事,必須要出去一趟?!?

芷玥勾著腦袋,沒吭聲。

沒有再提夫人也沒有提老爺。

莊青詞重重嘆了口氣,還是走了,小汣肯定是獨身一人去刺殺花玉了,她知道了花玉突然回城的消息,卻沒有來找他商量對策,定是怕出事連累莊府。

莊青詞走的又快又急,沒一會兒便消失在芷玥的視線里,看著那消失在院門口的身影,心里難過的很。

她只是個奴婢而已,怎可對主子心存幻想。日后斷斷不可在萌生這種想法,那樣怎能對得起夫人和老爺多年的養育之恩。

西郊。

從一開始計劃報仇一事起,唐汣就沒想過要連累旁人,師兄已經幫助她太多,她又怎么陷莊府不義,本想在司馬炎宴會過后便向韓祈討一封休書,然而花堯突然遇害,此次機會難得,她定然不能放過,留給韓祈的放夫書,她早已寫好,待她殺了花玉,不論成敗與否都與韓家沒有關系,以陛下和韓祈的情誼,應當是不會牽連韓家。

唐汣騎著戰馬往西郊而去,剛進入郊林,面上落下絲絲涼意,下雨了,仰頭極目四望,漫天黑沉,樹林里漆黑一片,等了十年,終于能在今日有個了結,裴慶云的武功在她之上,好在新的一批兵器到了,她以受傷未愈轉而讓他代勞查驗,不過半個時辰而已,裴慶云當即就應下了。

既是秘密回城,自然不會帶太多暗衛,唐汣捏緊韁繩,戰馬奔向林中。

戰馬疾馳,眼角的視野邊緣隱隱掠過一抹黑影,迅疾而過,猶如幻覺,等唐汣回頭細看時,眼前已無動靜。

出府一路走來都不曾發現有人跟蹤,想來是自己多想了。唐汣沒在多想,繼續往林中走。

不到半刻,便聽見林中傳來一陣馬蹄聲還有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郊林里尤為清晰,唐汣勒緊韁繩沖過去,拔刀的一瞬間,銀光乍現。

有人大喊一聲,“保護相國。”

想來他們以為的馬蹄聲是裴慶云又或者是花慍來迎接了,畢竟花玉以為的回城計劃是絕密的,所以剛才聽見唐汣的馬蹄聲時,并未提高警惕。

銀劍出鞘,犀利無比,直指馬車里面的人。旁邊的暗衛移步換形,以腕間鐵刺格擋,堪堪抵得住唐汣劈過來的劍鋒,其他兩個暗衛紛紛涌上來,果然如她所料,花玉此行只帶了三個暗衛。劍鋒被擋,在其他暗衛出手之前,左手一個反掌狠狠拍向擋她刀鋒的暗衛,那暗衛硬接了她那一掌,身形有些踉蹌,唐汣收回銀劍,與另外兩名暗衛廝殺起來。

“何人派你來的!”馬車內的花玉嘶啞著嗓子大喊一聲。

何人派她來的?唐汣譏笑一聲,這些年榮華權力傍身,怕是早已不記得當年的往事了。

唐汣沒有開口,出劍招招直逼花玉,他身邊的這三個暗衛,武功不差,加上她身上的傷還未痊愈,一時半刻很難找準時機,她不能同他們拖延時間,裴慶云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肩膀上的傷并未痊愈,出劍時時不敢用盡全力,倒也是拼盡全力,勢必要取花玉性命。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林中便已傳來疾馳的馬蹄聲,唐汣知道應當是裴慶云的人馬來了,一個旋身,銀劍再次迎風而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花玉咽喉,劍鋒未到,寒涼的劍鋒已經擊碎了夜風,雨越落雨大了。

三個暗衛均已受傷,花玉腳步一滯,后退幾步,背脊已經貼上了馬車邊緣。

突然一道黑影飛身而出,擋在了花玉面前。

“主子。”

凌云大驚。

劍鋒逼近,寒光映得來人面容清晰。

韓祈眉頭緊皺,目光幽深的看著她,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刀劍已然逼近,唐汣瞳孔驟縮,劍鋒長嘯不覺,腳下凌空倒翻,一劍長虹突然化作了無數光影,灑在他的眉目間。

凌云幾乎是飛撲而來即刻護在韓祈面前。

“相國大人。”裴慶云的聲音自身后而來。

幾個暗衛又重新圍困上來,突然其中一個暗衛,長劍直逼唐汣眉心,而她手中的銀劍被另一個暗衛困住,無法抽身,林中一陣瑟瑟,劈過來的刀鋒被擋開,銀色的刀花被壓住,暗衛被人一掌擊倒在地。

緊接著在半空中又是一個旋身,抓住唐汣的衣襟便往深林處去了。

凌云緊握梅花刺,正要去追,被韓祈攔下,他的目光依然盯著方才那兩人離去的方向。

凌云欲言又止。

花玉受了不小的驚嚇,回城的路上同裴慶云說起方才遇刺一事,只說定是劉家的人派人跟蹤他,怕他回來參奏陛下賜死劉旻,所以才派了殺手來取他性命。

裴慶云亦是后怕的緊,他奉了圣命要將人毫發無傷的迎回相國府,若不是方才韓祈趕到,怕是無法向陛下和花慍交代了。

回到凌安城,裴慶云去了韓祈馬車旁,“今日多謝王爺?!?

韓祈頷首。

裴慶云心中疑惑了一路,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王爺為何會去西郊?”

韓祈還未開口,倒是一旁的凌云先開了口,“主子原是到青山寺去請懷清法師的?!?

一聽這話裴慶云微微點了頭,左相信奉神佛已久,今日到相府去原是要去看望他的,伺候的家奴說自家老爺病重,不見客,想來衡王此去青山寺定也是為了相國大人的病。

拱手朝他行了一禮,裴慶云道,“改日再登門看望左相,裴某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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