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尼拔掙扎著，想要從那個利爪之下脫離。它手里的斧頭早已掉落在地。

然而生活往往事與愿違，在下一秒，又有一只利爪刺入了漢尼拔的身體，兩爪一用力，竟直接將漢尼拔撕成了兩塊，徹底報廢。

吼——

從那個還在逆時針旋轉的濃霧中傳來一陣陣野獸的低吼聲，再然后，一只巨狼的頭便從那霧氣中轉出，隨后是身體、后肢、尾巴……

說是巨狼，但實際上也只有外形有一點點狼的樣子。它的頭部長著兩只尖角，面部幾位扭曲且不可名狀。如果將它臉上那時不時一開一合的洞稱作眼睛，那它便有十幾只眼睛。但事實上，將那個東西稱作鼻孔似乎更加合理一些。在那一堆分布得毫無規律可言的鼻孔下，是那張長得還算正常，并且正向外淌著唾液的嘴，嘴中的利齒看上去能直接將人撕碎。它的肉身似乎已經開始腐爛，有些地方還覆蓋著像蟲子一樣還在浮動的皮毛，有些地方則已經潰爛。它的爪子算上指甲長度的話就約有半米寬。能將漢尼拔直接撕爛，其力量和鋒利程度不用想就能猜到。

“阿赤，你之前見過這玩意嗎？”鄭九歌握緊了手中的短劍，在他的黑色皮質腰帶上還掛著二十把匕首，那些匕首此刻在四周火焰的映射中閃著紅光。

阿赤靠著銀槍撐地勉強站了起來：“從來沒有，長成這個樣子，就算是帝都最恐怖、最惡心的都市傳說也要遜它三分。”

正說著，那異獸臉上的十幾個鼻孔忽然抽動了一下，隨后竟直接朝著鄭九歌奔去。其速度之快，不亞于離弦之箭。

鄭九歌趕忙一個翻滾躲避，右手借機反向抓住短刀，對向異獸的右側，要借著那只異獸前撲的勢能劃開它的肚子。

鏘——

電光火石之間，異獸的利爪在鄭九歌的機械臂上留下了一條不深不淺的劃痕，而鄭九歌的匕首也算是劃開了異獸的肚子。但奇怪的是，異獸并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沒有任何痛覺一般。它剛一著地，一個扭頭竟然又朝著鄭九歌撲來。

鄭九歌只得勉強下腰躲避，但胸口還是被異獸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一片衣衫。

嗖——

那異獸剛一著地，只見聽一聲槍響，一顆黑色的、半個拳頭大小的火藥飛到了異獸的身旁。隨后只聽轟的一聲，那異獸半邊身體都被炸沒了。而阿赤此刻手里握著自己的長槍，長槍的頂部像是開了一朵花一般，露出了里面的炮孔。鄭九歌不清楚這是什么原理，但估計這把長槍里也是有什么機關的了。

吼——

異獸發出一陣低吼，似乎完全不搭理阿赤，也對剛才的攻擊毫無反應，只顧著往鄭九歌的方向撲去。

“嘁，沒有眼睛的家伙還找人找得這么準嗎？難道是靠氣味嗎？”鄭九歌想著，從腰間掏出了之前為了制造爆炸而準備的瓦斯彈，直直地砸在了異獸的頭上：“瓦斯應該能讓你的嗅覺暫時停止工作一下了吧。”

但生活再次事與愿違，那異獸的鼻孔又是微微抽動，依然精確地鎖定住了鄭九歌的位置。它后退一發力，又如同子彈一般彈了出去。

刺——

鄭九歌無處可躲，只好用機械臂強行格擋。那異獸的右爪刺進鄭九歌左邊的木板上，只要再偏一點點便能將鄭九歌的腦殼直接刺穿。而它的左爪則是完全刺穿了機械臂上的盾牌，其尖端甚至刺破了鄭九歌的面部。

劇烈的疼痛從手臂上如波浪般襲來，震得鄭九歌幾乎失去意識。他當然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一邊盡全力扛下這一擊，左手拿著短刀快速地捅了異獸的腹部十余下，但卻什么反應都沒有。

“九歌，配方拿到了，我們直接逃吧。”阿赤一手拿著配方，靠著船邊很勉強地站立著。

目的達成了，鄭九歌自然是不想打的，只是眼前這異獸不知什么仇什么怨，完全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

無奈，鄭九歌右臂猛地一劃，強行讓那異獸的利爪撕裂了自己的機械臂，以此為代價換來了鄭九歌向右的翻滾，瞬間拉開距離：“阿赤，叫胖子把船開到我這邊。”

阿赤應了一聲，轉身便跳船離去，直接跳上了大兄弟號的甲板。

吼——

異獸怪叫著，再次朝鄭九歌撲去。鄭九歌正要閃躲，也許是自己受傷的緣故，又或是別的原因，他發現異獸的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不少。沒能做出反應，整個人竟被異獸撲飛了出去，異獸的利爪直接貫穿了鄭九歌左肩，張嘴就要將鄭九歌的頸部直接撕裂。

“果然不管你是不行的呢。”掙扎之間，鄭九歌的腦海中忽然傳來了這么一聲。

最后一絲落日的光照在了他和那頭異獸的身上，他們的影子則是投在了甲板上。

也不知是將死之人產生幻覺，還是鄭九歌已經瘋了。他看到自己的影子逐漸膨脹，變得立體，最后竟然從地上站了起來。鄭九歌只覺得自己的精神似乎有一部分分離了出去，隱約間他似乎能通過那個影子的視角看到被異獸撲倒在地上的自己。

刺——

那影子與鄭九歌一樣也握著一把短刀，那把短刀直接刺穿了那頭異獸的腦殼，那頭異獸登時化作一陣綠霧消散而去。也不知為何，雖然阿赤同樣也炸了它的頭，但卻一點用都沒有。

“主終將會降臨……”鄭九歌的腦海中傳來了一句話：“因此我們存在。”

“你是誰。”鄭九歌甩了甩頭，勉強地站了起來。雖然身受重傷，但只是皮肉之苦，還不至于完全昏過去。

“我跟你說過了……我是你。”那個聲音答道：“你下次還是問點有意思的事吧。他允許我借一點主的力量給你，好好活著，然后看到最后吧。”

鄭九歌還想追問些什么，但那個聲音像從前一樣再也沒有回答過。

鄭九歌無奈地笑了笑：“至少在這里，你沒辦法再開槍崩掉我了吧。”

他掙扎著來到了船邊，靠著船板正好看到了接應的大兄弟號。胖子正在船舵龐駕駛。他沖鄭九歌擺了擺手：“噢，九歌，還能動嗎？能動就快跳下來吧。”

當眾人離去后，風巖從昏迷中醒來。他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搜遍全身，嘗試找出那一張比生命還重要的配方。但遺憾，他很快就品嘗到了來自生活的絕望：“……那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啊……”

幾分鐘后，一艘便攜汽艇慢慢地駛離那艘因為動力不足，正在緩緩下墜的狼船，風巖只穿著一件單衣坐在便攜汽艇的駕駛位上。而在狼船上那仍然在燃燒著的走廊里，一具不知名的尸體穿著深紫色的披風剛剛開始燃燒，火光映射在那具尸體胸前的狼頭項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