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問題，你們這里有世界地圖嗎？越完整越好。”

阿赤點了點頭，示意胖子從一個看上去是作為桌子使用的箱子上拿來了一張地圖：“這是世界地圖，我們所在的位置是九神島，也是這個世界的最大島。”

鄭九歌接過地圖，地圖的內容抹滅了他最后一絲希望。地圖上哪里還有什么歐亞大陸或者美洲非洲的樣子，擺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由數以百計的島嶼組成的地圖。根據地圖所示，島嶼之間隔著重洋，除了某些特別標注的大城市所在的島嶼之間有海上造橋連接以外，其他的都是陸地所不能通行的。

“原本以為只是時間穿越，沒想到是穿越到了不同空間的不同時間嗎。”鄭九歌心里暗自說道，隨后便把地圖還給了阿赤：“嗯嗯，我大概了解了。那么第二個問題，你們是因為什么而逃離了城市？”

阿赤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似乎他并沒有想到鄭九歌會問出這個問題：“關于這個，我可以給你做一個類比，這樣你或許更能理解一些。”

“請講。”

“從前有一個牧羊人，他生活在一個狼群遍布的草原。作為牧羊人他當然想離開這里，但是他有一個未知的理由。這個理由羊群當然是不知道的，但是羊群知道它們被困在了高高的圍墻之內。它們所見、所用、所想，都是牧羊人想讓它們見、想讓它們用、想讓它們想的東西。終于有一天，有幾只羊從圍墻里逃了出來。將自己的命運交給自己無法理解的人來處理，這是這些羊死也無法接受的。”阿赤的語速由慢至快，情緒似乎也漸漸夾雜著幾分憤怒。

鄭九歌贊同似地嗯了一聲：“所以，是為了自由。”

“我們就是那幾只羊，我們，是人類叛軍。”阿赤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么就是最后一個問題，”鄭九歌想了想，望向了阿赤：“你們發現了這個世界的真相了嗎？”

此言一出，大廳完全安靜了，就算是那個在看上去對事情漠不關心的擦槍女子也放下了手里的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鄭九歌與阿赤的對話當中。

“你想問什么？”阿赤顯然完全沒有料到鄭九歌會有這樣的問題，便決定再確定一下-問題的意義。

鄭九歌點了點頭，似乎早就想到了阿赤會有這么一個表現：“這個世界跟它表面所展示出來的不一樣對吧。控制人心的藥，忽然要抓捕我的自衛隊，還有你們這幫人類叛軍。這個世界是有秘密的對吧。你們掌握了那個秘密嗎？我猜測應該是沒有的。”

“看來你也有很多秘密。”阿赤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是的，如你所說，這個世界……”

“阿赤，真要跟他說那些嗎？”那個穿著吊帶背心的女子打斷了阿赤的話。白熾燈的光照在她烏黑的長發上，鄭九歌這時才發現處了那有些冷酷的態度，她還頗有幾分姿色。

“白荷，沒有關系的。”阿赤擺了擺手：“相信我。”

之后那個叫白荷的女子也就沒有再講什么了，只是就近找了個箱子，一個小跳坐到了上面。

阿赤整理了一下思緒，便慢慢地說道：“今年是蒸汽紀元5年，換算成我們原來的歷法，便是正星歷1990年。在大約10年前，由于科技的發展，我們與蒸汽機，以及由它衍生而來的機械合作就已經十分深入了。然后在那一年科學家在一位200年前的偉人留下的差分機圖紙的基礎下，成功制造出了一臺自運算計算機。只要將足夠的信息輸入，并提供足夠的能量，它就能日夜不停地為這個世界演算。因此，在至高議會在王都伏雷建了一個像山一樣高的工廠，就是要為這臺計算機提供能量。”

“然后那件事情就發生了，沒有人知道為什么，有一天這個計算機為議會返回了一條命令。隨后至高議會便通過了所有居民都要服用能夠控制潛意識的藥物，違者視為人類中叛徒。”

鄭九歌瞬間想起了之前那些居民議論自己的房子忽然爆炸的內容，也想起了那個自己服用藥丸的那段時間，便不會夢到那個他從小到大反復見過無數次的世界。

阿赤嘆了一口氣：“隨后我們便轉入了地下，人們一般管我們叫叛徒，不過官方的名字里，我們叫做阻斷者。這就是目前我們所知道的所有信息了。”

“懂了，那么剩下的信息，我們就一起去探索吧。”鄭九歌罕見地笑了笑，不知為何，他直覺地認為這個世界的秘密和他的夢境有關，而那顆藥丸，便是要阻斷這種夢境的存在，他繼續說道：“關于之前你們對我的疑問，我沒辦法完全解答，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吃過你們說的那個藥丸，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的情況下擺脫了那個藥丸，之后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我告訴你們這些，是因為我認為這些問題的答案跟跟你們要探索的東西是一樣的，這也是我現在確定要加入你們的主要原因。”

大廳里瞬間安靜了起來，顯然沒有人猜到鄭九歌這樣的人會在沒有任何問題的情況下主動說出些什么。

阿赤率先打破沉默，哈哈地笑了起來，一把摟住鄭九歌的肩：“那以后就是兄弟啦，新成員加入今晚得大吃一頓才行！”

鄭九歌并不是很習慣這種太過接近的接觸，臉色略微有幾分不自然：“那么我們的下一個行動是什么？”

“藥廠。”胖子終于吃完了他手里的那一塊肉：“就是生產那個藍色藥丸的地方，這樣才能把我們手上有的線索再繼續推進。”

“那明天就出發吧！”一個明朗的男音忽然從大廳另一側的走廊傳來，與之伴隨的還有一陣新鮮的空氣。

不多時，一個穿著深藍色長款風衣，戴著深黑色禮帽的男人就站在了大廳的入口處：“先生女士們晚上好啊。”。

他的禮帽上掛著一副航空護目鏡，而鄭九歌立刻注意到了他的護目鏡與他的長靴都被水打濕了。

“噢，少徒你回來了啊，這次偵查情況如何？”阿赤轉向那個男人，笑著揮了揮手。

那個男人走到了眾人面前，摘下禮帽，面向鄭九歌微微鞠了個躬：“在下潘少徒，先生您想必就是鄭九歌了吧。”

鄭九歌點了點頭，也微微鞠躬回禮。

“藥廠就位于離此地不到300公里的克島。如果我們全動力前進，不用一個晚上便能到達。”潘少徒戴回了禮帽，緩緩地說道。

阿赤點了點頭：“那么晚飯后便出發。”

“那我們去哪里坐船呢？我們有船嗎？”鄭九歌想了想，還是決定發問。

阿赤笑道：“船？我們現在就在船上啊。明天靠岸的時候你就知道啦，先吃飯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靠岸以后還得給你找個機械臂才行啊。”

晚飯后，帶著疑問和不解，鄭九歌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