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止低下頭，眼看著蘇芷再次為了那個叫江時許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下跪求饒，下頜線條死死的繃著，嫉妒又開始瘋漲。

“蘇芷，你就這么賤？你的尊嚴就這么不值錢？說跪就跪？”沈行止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往外蹦，面色陰沉。

尊嚴？蘇芷覺得好笑。

那三年怎么過來的沈行止應該比誰都要清楚，因為他，里面的人對她都“多加照顧”，讓蘇芷生不如死，她所謂的尊嚴就是這么被一點一點的消磨，最后干什么都無所謂。

只要能活下去，舍棄所謂的尊嚴又算什么呢。

“對，我就是賤，所以……你能不能放過他？”蘇芷抬起頭，一張小臉早就淚水縱橫。

沈行止怒極反笑，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問道：“行，我可以放過他，但是你必須要用一個籌碼來換，只要我滿意了，那么我就愿意和解。”

籌碼？蘇芷愣住。

現在的她一無所有，還能拿出什么籌碼來換？這分明就是多此一舉。

“我，我沒什么。可以給的。”

沈行止的目光滑落到她干澀的唇上，忍不住伸手去按了按，手感覺得意外的好。

一張一合的，竟讓沈行止生出了想要吻上去的沖動。

“那你就好好想想，否則我為什么要放過他？”沈行止又不輕不重的按了按。

“芷芷啊，你好歹是我養大的，哥哥也受了傷，你怎么不好好的心疼我？”

蘇芷內心酸澀。

一個外人，都可以這么無條件的相信蘇芷絕對沒有殺人，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哥卻深信不疑是她害死了周清婉。

那誰來心疼心疼她？

“我……我可以當牛做馬，或者，當周靜婉的血庫，我們兩個人不是同一種血型嗎？以后如果還有需要獻血，就是抽干我，我也愿意。”

下巴上的力道冷不防的收緊了，疼的她小臉都皺在一起了。

沈行止寒聲問她，“蘇芷，你為了他，是連命都不想要了是嗎？”

“他是個很好的人。”

“好，很好，好得很。”沈行止快氣瘋了。

以前滿心滿眼只有他的蘇芷現在徹底變了，為了一個外人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難受，內心深處除去憤怒之外，還有悲哀。

沈行止一直覺得自己是恨，是厭惡蘇芷的，可內心深處好像告訴他不是這樣的。

把人囚禁在自己的身邊，真的只是單純為了報復嗎？還是因為不想她跟別人跑了！就跟這個江時許一樣！

“哥哥！你放了他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工作了，我也不敢再想著逃跑了！”

沈行止命人取走了蘇芷卡里所有的錢，就連身份證行李也都收走了。

“就算你想，怕是也沒這個本事了。”沈行止冷冷說道：“這次我只是單純給江時許一個教訓，以后這種事情不要再發生了。”

這是放人了？

蘇芷的頭撥浪鼓似的，連連點頭道謝，緊繃的精神也終于松懈了。

“謝謝哥哥……這個教訓，我會牢牢記住的。”

果然，想要離開這里重新開始生活根本就是妄想，根本就是沒法完成的虛妄。

今天的沈行止只是動動嘴，她就在都城沒了立足之地，只能灰溜溜的回到沈家去。

夜幕降臨，四周的光線都逐漸黯淡下來。

直到沈行止的車揚長而去，蘇芷才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來，哭的太久，起來的時候腦袋都是暈乎乎的。

沈行止下了命令，不允許有出租車送她，所以如果蘇芷想要去看江時許，那就只能走過去。

頂著漆黑的夜色，蘇芷一步步的朝著警局走去，到地方的時候整條腿酸痛的難以忍受。

“你們好，我是來接人的，一個叫江時許的。”

江時許被沈行止身邊的人揍得狠，身上和臉上都是干涸的血跡，一只眼睛和半邊臉都是青腫的，走路時甚至有些一瘸一拐的。

“芷芷？”江時許有些錯愕，立馬轉過身去了，不想讓蘇芷看到這么狼狽的自己。

“你怎么來了？”

蘇芷聲音沙啞，“我去求了沈行止，求他放過你。”

聽到這話，江時許重新看向蘇芷，很快就看到了她通紅布著血絲的眼睛，還有沙啞至極的聲音，江時許已經能想到當時的蘇芷是多么卑微。

“不用為了我去求他！我就是看不慣，他怎么樣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在我面前說你的壞話，絕對不行！”

蘇芷就是他江時許的底線。

“不求他你怎么辦？”蘇芷悲哀的說著，“不求他你就會留下案底，那你這輩子就算是徹底毀了，為了我完全沒有必要這樣，不值得。”

沈行止要是不想放過江時許，那他就逃不掉。

“如果你真的因為我毀了一輩子，那我真的會愧疚的睡不著覺，我不愿意拖累你。”

從一開始就知道的，一旦有人接近自己，對自己好，那就一定會被沈行止針對。

江時許冷不防的一拳砸在了墻壁上，呼吸粗重，壓抑的吼了一聲。

“不公平，實在是太不公平了，蘇芷，我真的很想帶你離開……”

燃氣的希望再次被一盆冷水澆滅。

回到沈家，蘇芷幾乎是行尸走肉，整個人透著濃重的疲憊感和麻木。

還是回到了這個又大又精致的牢籠里面。

“小姐，你回來了？先生……”保姆為難的訴說：“我也是沒辦法，他問我，我不敢撒謊。”

蘇芷搖搖頭，“和你沒關系，這是我的命，我認了。”

她被攙扶著坐在了沙發上。

保姆心疼不已，最后只是默默的給她的額頭和手臂換藥。

“這段時間你就先好好地待在這里，把傷口養好了，工作是不是沒有了？”

蘇芷嗯了聲，“沈行止讓整個都城的人都不許招聘我，以后我除了沈家，哪也去不了了。”

沈行止啊沈行止，到底要她怎么樣才肯放過啊？

夢里，蘇芷又夢到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一切都沒變，出現在沈行止身邊的周清婉見了她也從來都是恭恭敬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