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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悔恨千年

  • 雙棲永恒
  • 巫赨
  • 6166字
  • 2020-03-14 13:14:00

獨懷夜蕭條,千杯終難續。

夜謐星漫,仲夏沁心。

轉眼倥傯百年,想當初我不過宛如世間一顆沙礫微乎其微,而現在已然飽經風霜歷練成了人形。

不過這枯骨冢卻仍舊一成不變。在我還是一抹幽藍死寂的鬼火時,那個老樹怪就一直盤踞在此處了。

其實老樹怪是一個人,只不過他的手腳常年未動,身軀早已長滿了厚重的青苔,而身旁的藤蔓也早就把他禁錮在此地。他遂穆岑寂的眼眸始終讓我捉摸不透,那里猶如死水一般永遠波瀾不驚,無論我這些時日同他說了多少奇聞異事,他都充耳未聞,淡漠無塵。

想來他的境界既已超脫世俗,登峰造極。那又為何明明生而為人,卻心甘情愿為了一人死守成了妖怪?

借助盈月傾灑而下的冷光,我再一次看向了“枯骨冢”,不過說是枯骨冢,其實我也不知這實在不算高的小土包里究竟埋葬的是誰。只是從我百年前誕生的那一刻起,這小土包便已經存在了,所以我才稱它為枯骨冢。

不過我卻能感知到它的年歲已過千載,說不定連枯骨都算不上了,現如今僅僅一堆塵埃,空讓這老樹怪惦念。

枯骨冢的墓碑是一塊十分古舊的木板制成,現如今上面的字墨已無跡可尋了,不過老樹怪將它保存得很好,估計是用靈氣養著呢吧。

抬頭仰望漫天數不盡的星,我突感有些寂寥,肉眼所見的星星總是一顆挨著一顆的,可事實上不知隔了多少光年距離,不過它們也終歸用另一種方式相守永恒了。

我哀聲長嘆了半晌——再引人矚目的星星,倘若只是獨賞,那也不必再睜眼沉淪。

良久,我終于下定決心一般,道:“我這整天與你無謂嘮叨,今夜覺累作罷,索性去汲取月華了,你多多保重吧。”

然而回應我的卻只有冽風,但我們做鬼的其實是感受不到風雨的。

看他依舊緘默如初,我轉身之際又回頭道:“不如你給我講講這枯骨冢里的是誰?或者講講你自己的故事?”

聽他仍沒出聲,我感到些許失望,回身又要離開,卻不曾想到身后傳來一股血腥味。

側過身才看到老樹怪竟然吐血了,我飛快地移動過去,猝然間到了他面前,扶著他的下垂腦袋道:“老樹怪,你怎么了?”

唉,早知他只會默不作聲的。我伸手去幫他擦了擦嘴角,對他心生頗多憐憫之情。

良久,老樹怪竟開口道:“我...記不起她的模樣了。”

這喑啞像極了鬼怪嘶吼的聲音,但卻小又微地從他口中漫出,帶著無盡的自責和悲凄。

天知道我存世數百年,這還是第一次聽見老樹怪開口說話。

“不如……”我腦海中倏地靈光一閃有了主意,道:“不如你同我說說記得住的,讓我幫你記?”

他闔眼喟嘆,許是暗自在思量,不過我也沒白等,他終是開口與我娓娓道來。

老樹怪道:“不知已過若干年,我竟記不起她的面貌了,想來也只能用絕代風華、白璧無瑕來形容。”

許是仍無法記起那人的容貌,老樹怪又連聲嘆道:“猶記那年,我赴京趕考,不料在路上卻不幸遭遇變故,一群山匪將我為數不多的銀兩洗劫一空后還不滿足,竟要殺我泄憤,刀光落下的一刻起,我驟不及防忘了躲,卻不曾想過有一女子擋在了我身前,這才得以保住草命。”

我不由地問:“那女子會武?”

老樹怪搖頭道:“不會,她毅然用身體為我當下了致命的一刀,因此后來她的后背重傷險些喪命。她的衣著打扮十分奢華,我慌張之際瞥眼看到了她身上的鳳紋玉佩,一看便明了她不是普通的富貴人家。果然,在山匪想落下第二刀的時候,千鈞一發之時,跟隨她的官兵即刻趕到沖過來救了我們二人。”

我側耳細聽著他的闡述,有時他的嗓子會變得沙啞無比,甚至聽不清字音,但我還是聽的津津有味,便急忙問道:“那后來呢?她是何身份?”

老樹怪悻悻然地苦笑道:“后來我才得知,原來她是王朝公主,恰逢救我之時,也是她出來游山玩水碰巧偶遇罷了。啈,這是何等的純真心善,才會愿意舍身救我這么一個毫不認識的賤民。此后她身負重傷回宮救治,皇帝下令尋找兇手,可那群貪污腐化之徒找不到為非作歹的林野山匪,所以便強制給我扣上了一頂蓄意謀害公主的惡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眉宇緊蹙,道:“我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強加罪名害你?”

“為了活命。”老樹怪淡漠道,“當時皇帝下令時說,若找不到兇手,他們整個刑罰司都要陪葬。”

聽到這兒,我難免心中萬般同情他的遭遇,道:“既然公主心軟仁慈,那她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老樹怪道:“我現在倒希望她當初不要管我。可事與愿違,事情已然發生到了無法更變的地步。她為了救我,竟善意扯謊,說我與她早就相互傾慕已久,讓皇帝成全她我二人,于是后來我便被接去了公主府中。可他們不知的是,我那時早有發妻犬子,怎能為了活命就六親不認,讓他們成日以淚洗面?但后來,我還是錯了。”

我心下一沉,猜想許是老樹怪沒能抵擋得住,無論身家性命還是富貴榮華,試問幾人能視作無物。

老樹怪續而道來:“那天,我趁著夜黑風高,下定決心要逃離公主府,心想能逃一命便是老天爺眷顧,若不幸被殺也就罷了。可誰知臨走之前,竟隔墻聽聞了公主道:‘既是我舍身救回來的人,我必定不會放任他去死。我以前就尤其喜歡他寫的詩,也能從他滿腹經綸的詩句中看出,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何況我若不嫁給他,父皇是肯定會殺了他的。’盡管如此,可我還是報著必逃之心,誰知她竟察覺到了我在門外,把我捉了個正著。”

我不禁說出了自己的建議,道:“恕我直言,我覺得你若真逃走了,必死無疑。”

老樹怪道:“局外之人誰看不清?而局中人呢,我不過就一心想著回家照顧妻兒罷了。我那時哪怕寧愿一死也不愿行背叛靈魂之事。可誰人又不感嘆一句世事難料呢?那夜公主讓人把我捆回屋內,并聲稱只要我受一點傷,她就派人去讓我的妻兒為我陪葬。”

聞言,我愣了愣,訥訥地道:“她大概是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嚇唬你罷了。”

老樹怪闔了眼,疲憊地靠著藤蔓,緩緩道:“關心則亂,一時間我對她冷嘲熱諷,百般辱罵。可她呢,還是不肯走,還讓人送來了幾罐子酒,時而走到窗邊望月長嘆,時而回到桌前緘默不語地趴著。酒過三巡,我本以為她會漸漸沉睡,誰想到她張口閉口嘴里碎碎念的都是我寫的詩文。我幾乎痛罵了她一夜,而她也喝到了天亮。”

此后三個月,老樹怪捫心自問公主待他不薄,可一個人心里一旦生出了某種抵抗情緒,那這個人不論再經歷什么,都很難把這條盤踞在心里的毒蛇消滅。

月下獨惆悵,指上杯蕭索。

誰人與月對影成雙?終是孤一人。

公主雖然心思細膩,可她的為人卻很灑脫,以至灑脫到了某種境界,竟連眼淚都釋放不出。

今天她一身血色嫁衣,身上配飾金鑲玉裹好不奢華靚麗,可長發卻不經打理,任由其披在纖影背后,風吹凌亂,風過無痕。

今夜是她大婚的日子,記得母親生前講過家鄉的迷信之說,說新婚之夜雙方若用老梨木所制的木梳為彼此梳發后,上天就見證了他們純潔無瑕的愛情,會不顧一切不讓他們分離,兩人也會相守永恒。

而此時此刻,公主手持木梳凝神看了須臾,最后卻毫不留戀地甩手一扔,不知落入了哪個花叢草木中獨自啜泣。

她坐回八角亭下,風高夜涼,佳人薄衫,白玉石凳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可她卻不覺寒冷,一個人眉目無神地凝視著某處,心里諸多悵惘無人訴。

老樹怪道:“其實成婚夜當晚,我一直就躲在樹的后方,看著她一個人獨酌,我也于心不忍,可當時被恨意沖昏了頭,我很快又回去了。再后來,鄰國起兵大亂,整個王朝都陷入了危機,我偶然聽到有人談論,便得知了我妻兒現在可能正陷入水深火熱中。我當即下定決心去找公主,想讓她放我回去看望兩眼,她倒也爽快答應了,就是提出了一個讓我覺得很為難的條件。”

老樹怪說到這兒,忽然就沉默了片刻。烏云蔽,月影移。我轉眸看到他眼角處有一晶瑩剔透的水珠墜落,伴著月光,尤顯凄涼。

可說不上來為什么,比起他的遭遇,我會更心疼公主。可是心疼又有何用?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現在不過一葉障目而已,人世間的種種豈非是我能體會得到的。

不過往往人們動情之時,想必時會迷茫,腳負千斤。未經愛、舍、離、恨、苦,又怎知身處無間難安然?

我也未曾想到,公主肯放老樹怪回去的條件,竟然會是魚水相歡。想來公主也是心愛老樹怪到了極致不能自已,她未見其本人時就心心念念崇拜著他,何況后來又發生了種種,退一萬步來說,他們也是拜過天地,正兒八經的夫妻。

可老樹怪當時卻甚為反感,他言辭偏激又深深刺痛了公主的心,但最后也不得不為了妻兒的性命妥協。

那夜過后,城外漫天烽火硝煙,血流成河。無奈只得將全城封閉,要出城唯有等待,可公主還是私下去求了皇帝,不過也只是徒勞而返。

老樹怪道:“我悲慟不已,那時還以為是她反悔不肯放我,到后來才知,那天我若想法設法真能出得了城,也是為天地間多增加一縷慘死孤魂罷了。待戰火平息,蹉跎已過了二月有余,王朝雖勝了,但也損失慘重,民不聊生。我唯恐自己的妻兒受到殃及,開城當日我便啟程回鄉,公主許是不放心我,便帶了軍隊同我一起回去。但我那時可不曾想過她半分好,還以為是她怕我跑了才跟著。”

我憂心忡忡地聽他說完最后一句,道:“兩國交兵死傷無數,百姓流離失所,你可能給我講講他們因何起兵?”

老怪物冷笑,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除了淡漠憂愁以外的另一種情緒。

他憤慨道:“原因我已記不起來了。不過在君主霸權的時期,又何須需要理由才能出兵?說到底,不過一己私欲,不顧他人死活罷了。”

感覺他說的也對,雖然我不太能理解人類的情感,因為從我出世那一刻起,我就游游蕩蕩飄到了這兒,沒有任何記憶。

仿佛在心底壓抑了千年的情緒終于得到了釋放,老樹怪不知疲倦繼續道來:“回鄉途中,我與她乘坐同一輛馬車,那也是我那么久以來,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她,往昔只覺得她美的讓人心悸挪不開眼,可現在我居然只能在曾經澄澈的明眸里看到憂愁,那里好似一湖冰涼刺骨的寒潭,刺痛了我的眼,也冰傷了我塵封已久的心。”

老樹怪總是這般目不轉睛地盯著公主看,她肯定會有察覺,她斂回目光凝聚在他身上,莞然一笑道:“是不是你也發覺我今日格外的美?”

不,非也,你無時無刻都美不勝收。然而這話他卻不可言宣。

公主垂眸又看向了馬車窗外,獨自低語道:“不過我明白,我再怎么傾國傾城,也始終比不過你心里的那位。”

老樹怪試了幾次想開口,可話到了嗓子眼就跟噎住了似的,沒法脫口而出。

浩渺云霞,夕光盛暖意。

春耕大地,布衣于農桑。

黃昏時日,他二人才到了這孤鄉僻壤之地。穿過漫天梨園,花瓣落英繽紛,似人間仙境讓人心神悠然。

梨木花枝佳景凄。老樹怪很快奔回了家,公主見他身影疾速便沒再追,獨自欣賞著爛漫繁花。

老樹怪剛到門口,他就遇到了街坊鄰里,大娘嚷著一口地道的鄉野土話道:“秀才,你肯回來啦?可惜,可惜啊……”

雖聽聞大娘話中有話,可他無暇顧及,只一心想見自己的妻兒,可入門后卻只見蜘網塵灰,終究一場空了。

他恍恍惚惚跑出去,疾步如飛追上了方才與他搭話的大娘,急忙氣喘吁吁問道:“我...我妻兒呢?”

“他們?”大娘看著他臉色有些古怪,道:“你這秀才白生了一個好腦袋瓜子喲!我還以為你知道了所以才不忍回來,唉,傻秀才啊,你跟我來。”

片刻,大娘領著他到了一處大戶人家門外,這里乃是算得上山野之地最繁華的區域,住的無一不是富豪商人。

大娘指了指不遠處的豪門華府,道:“秀才,不是我有意隱瞞,這事對我這老婦人來說都難以啟齒,你還是親自找他們問話吧。”

話畢,大娘匆匆忙忙拎著菜籃子離開了,似乎不敢得罪這府中之人。

老樹怪忐忑不安地上前去敲了敲門環,少頃便有人來迎,但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后,立刻換了一副面孔,用鄙夷夾雜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多看了他兩眼后,就急速關門縮回府中了。

老樹怪至始至終未說一句,只因開門的人他認識,是他妻子的胞弟。

忽如其來一種不安的感覺在他的腦海中徘徊不去,他怒而又去泄憤似的去敲門環,拼了命地嘶吼道:“出來!都給我出來說清楚!!”

老樹怪回憶起了傷心往事,面色凝重起來,但好像他又從來都是這副表情沒有變過。

之后老樹怪的不顧一切惹來了眾多村民議論紛紛,這才讓府邸的主人不得不出面解決。只是遠望過去,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發妻腹部圓突,便曉得她有身孕在身。

老樹怪瞬時又跟發了瘋似的朝著泥路小徑漫無目的地跑了去。

依稀記得那日,他幾乎問遍了整個村落的知情人,問到了天黑下雨,問到了心如死灰。而答案僅有一個,他的妻兒從來并非是他妻兒。從始至終他的發妻所懷的本就是那富商的孩兒,嫁給他不過是看秀才一身傻氣,將他騙去京城的途中好讓草莽豺狼奪走他的性命,以便獲得秀才家里的十畝梨園。

聞言至此,我已然屏住了呼吸,這等雙重背叛世間恐無人能受。

我在老樹怪的肩上拍了拍以作安慰,道:“此恨千年,也該放下了。”

“恨?”老樹怪仰頭半嘲笑道:“我恨的也許該是自己,因為當得知被背叛后,我除了傷心和痛苦,竟在心里還暗自松了一口氣,那種沉甸甸的感覺也松懈了不少。當即就生出一種自我安慰的心緒——是他們負了我,那一切非我之過錯。”

“那公主呢?”我立刻問道,“你們以后應該會很幸福吧。”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老樹怪道,“盡管我當時有那么一刻想過與她好好度過下半生,可終究事與愿違,說到底也是我的過錯。我那時正逢悲痛之際,老天爺不憐,雨勢漸大,我失魂落魄地東奔西跑不知去了何地,但也沒曾想過她竟還打著傘來尋我……”

想起當時,悔不當初。老樹怪的嗓子愈發沙啞了,但這次卻是因為泣不成聲。

我緘默不語稍待了待,等他平復心情后,繼續聽他講。

老樹怪既痛苦又悔恨,顫抖著緩慢道:“我……我們二人爭吵之際,我竟然……推了她,而她的腹中還懷著我的孩兒……”

公主最后失血慟涕而死。

老樹怪一輩子中最記得的話,便是在暴風驟雨中公主對他說的臨終遺言。

“悲離慟凄楚,獨影仍雙棲。”

這是老樹怪赴京趕考前寫給發妻的詩,此時此刻,卻沒想到現在竟以這種場面再次聽到,想必是公主在平日里翻閱了不少他的詩集。

雖然過去千年之久,可老樹怪回憶起那個畫面,他還是痛不欲生,淚眼滂沱。以死謝罪也就罷了,但他卻又想起一個虛無縹緲地荒誕傳說,是他從小就耳熟能詳的。

傳說在梨園附近的那條神河之中,居住著一位洛河仙女,她生前愛而不得,死后便長居在河底,遇到悲天動地的人情是非,她便會心生悲憫之情,從而破河而出主持公道。

可老樹怪跪拜哭訴了一天一夜也不見她現身。翌日,他心向絕望毫無退路,便取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匕首不假思索割破了脖頸,鮮血噴涌而出飛濺在了梨花木上。

老樹怪道:“我當時沒成想自己還能再次睜眼,只是這雙眼睛已毫無用處,漆黑一片。我詢問后,方知是修煉百年的藤蔓老妖救了我,啈,傳說中的洛河仙女沒來,倒是一個老妖精被我感動至深,還提出了一個讓我永遠都能守著她的法子,而且……”

我屏息凝神,等著他的下文,可半晌過后他好似也沒想起藤蔓妖精同他說了什么,我喟嘆道:“想不起來就罷了,你給我講講想得起來的吧。”

老樹怪如何苦思冥想也記不起來,只好作罷,道:“后來我把公主下葬到了梨園,猶記當時還呼來一陣奇風,把梨花吹得簌簌落下,我雖看不到那般景象,但猜想應該如同嚴冬冽雪一般妙不可言。此后我便借助老妖精修來的靈氣與它共生于此,再無法行動。”

我扼腕長嘆,道:“原來如此。不過都已空守了千年,難道你打算還要再守她個千年萬年嗎?”

“不知。”老樹怪道,“我早已忘卻失望是何感,也未曾想過要放棄。一切不過惻愴幻夢而已,只道夢中人不愿醒。”

無間情,恨別離。

浮塵一幻景,空得凌霜意。

通曉悲世凄,梨梳夢妝啼。

呆坐須臾,我便同老樹怪道別赴約去了。同我約定之人是我在這浮沉之地中唯一的朋友覓盈。

只是未曾想,半月后冷池換衣時,我在覓盈口中聽聞了一個讓我百思不解的事。

“小鬼火,往昔我都未曾留意,怎地你身后竟還有如此可怖的一條傷疤?”

我頓然大驚失色,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

道不盡是非,空冥想情長。

燃不盡心火,情未斷繾綣。

臨凝同皎澄,拂云如月朔。

全文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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