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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血色

女子揭下自己的兜帽,嘴角微彎帶上一個毫無感情的笑,“認識一下,我叫云起。”

她的聲音很稚嫩,聽上去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就連長相也稚嫩,就是一雙眸子,黑漆漆的,死水一般。

私底下他們也算交過幾回手,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云起真身。不得不說,這姑娘的行事作風(fēng)可沒看上去那么天真。

司刑拿出一顆白色棋子,對云起說道:“我見識過你的陣術(sh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兩個陣術(shù)師之間的斗爭。”

他這樣有底氣,應(yīng)該也是想出了一些對策。

“小師叔,一會兒我會將這座陣法撕開一道口子,你只管逃出去求援,我們應(yīng)當(dāng)能撐到那時候。”司刑說道。

云起身邊的黑衣人忽然笑了幾聲,“沒用的,你們能找的無非就是朱雀,你以為她為什么一直都沒來呢?”

尚陽異動這么明顯,連九重天的星官都牽扯進來了,沒理由會沒人管。只有一種可能,外面也有人在牽制朱雀。

云起的目光落在蠻月身上,“蠻月,終于見面了。”

蠻月已經(jīng)麻木了,這一路走來,就沒有幾個不認識她的,偏偏她自己云里霧里一無所知。想她還在南虛混日子的時候,在外頭已經(jīng)名滿天下了,這該是什么世外高人的待遇,落到她腦袋上了。

云起:“你不應(yīng)該來這,你的對手不在這兒。”

蠻月沒搭話,看上去有些心緒不寧。

她微微搖頭,似乎有點失望,“心思太多,瞻前顧后,你贏不了了。”

明知道蠻月狀態(tài)不好,還以一副長輩的口吻說風(fēng)涼話,她能安的什么好心。

蠻月朝她微微一笑,說道:“關(guān)你屁事。”

云起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只是一瞬,馬上又恢復(fù)成那副毫無波瀾的模樣,“你輸了,有人會傷心的。走吧,勾玉在遠處等你。”

勾玉不在這兒,他們明明是一伙兒的,兵分兩路,想必云起是另有所圖。

司刑也想到了,說道:“小師叔,你去找勾玉,此處有我。”

他抬手擲出一黑一白兩枚棋子,在空中形成一個棋盤,“我邀你下一盤棋,這局你進是不進?”

每一顆棋子都是一道小陣法,這拼的就是見招拆招。

云起也欣然同意:“好啊。”

蠻月與陸長風(fēng)循著妖氣去往勾玉的所在地,眼見著遠離戰(zhàn)場了,她忽然停下腳步,回身抬手布下一道禁制,將陸長風(fēng)關(guān)在其中。

“阿蠻,你做什么?”陸長風(fēng)拍著面前那道看不見的墻,厲聲問道。

蠻月從未有過如此清醒的時刻,“陸長風(fēng),你不能去,我連自己的生死都決定不了,更保護不了你。”

說完,便決絕離去,徒留陸長風(fēng)一人。

勾玉倚靠在一棵大樹旁閉目養(yǎng)神,臉上換了副面具,露出小半張臉。

“怎么一直戴著面具,就這樣見不得人?”蠻月問道。雖然話不中聽,但她當(dāng)真是有點好奇。

但她一說話,勾玉又不高興了,重逢至今,他就沒有高興的時候。

當(dāng)下看來,他也沒有說話的欲望,抬手就是一掌直襲面門,蠻月輕松避過。但勾玉并不想給她喘息的機會,一掌快過一掌,似乎只有打在她身上,才可能收斂。

輪妖力,蠻月拼不過他,也就只能在拳腳功夫上討討便宜。勾玉也如同貓抓耗子一般與她過招,什么時候玩膩了就給她致命一擊。

只見他輕輕一揮手,平地起了一道罡風(fēng)就朝她卷來,蠻月想避,可勾玉也從另一側(cè)沖來。

蠻月立刻抽出流火,擋在身前,硬接了勾玉一拳,來不及反應(yīng),整個人就如同斷線的紙鳶般飛落出去。后心狠狠地砸在山壁上,摔落在地,連喘氣都疼。

五臟六腑仿佛有烈火在燒灼,絲絲縷縷的痛感傳來,令她動彈不得。她強撐著站起來,緊握流火的手抖個不停,沒忍住嘔了口血出來。她隨手一抹,袖子上血跡斑駁,不過她手上早就被石子劃出來好幾道口子,這點血沾上去倒沒那么突兀。

蠻月深知自己與他的差距,她到底是只活了二十多年,對付普通的妖倒是可以,對付他這種活了萬年的大妖,簡直天方夜譚。

能過這么多招,已然是勾玉放水了。

她默默提氣調(diào)息,蟄伏著,等他的下一步動作。

勾玉站在她面前,似是不忍:“你太慢了,也太弱小。你自己將神魂交給我吧,我煉化之后,會替你活下去的。由我動手,你太痛苦。”

蠻月臉上揚起一個笑,略帶嘲諷,“偷換別人的命格,逃避身為南虛之靈的命運,只能躲在別人身后茍活。勾玉,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始終是貪生怕死,沒有半點長進。”

背叛,利用,拋棄,這才是所有事情的真相。

他垂眸,低聲說道:“不知悔改。”

不知是在說蠻月,還是在說他自己。

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間,蠻月徒然發(fā)難,流火的劍尖直直劃過,從胸前再到臉上。如果不是他退得快,已經(jīng)被劈做兩半了。

流火只在他身前留下了一段薄薄的血線,但只聞一聲脆響,勾玉臉上的面具化作兩半,直直落在他腳邊。

他的右臉上,從眉尾到臉頰,都有燒傷的痕跡。疤痕丑陋,像一只千足蜈蚣,死死扒著他臉頰上的肉。

蠻月認得,那是被南虛之火灼傷留下的,這疤痕,只有在妖族身上才祛除不掉。是妖族的恥辱,囚徒的印記。

“你從前不是被南虛之靈選中的嗎,怎么,死里逃生之后,南虛火卻不認你了。”蠻月哈哈笑道。

其實這段往事的內(nèi)情,也簡單明了得很。從前他們都是南虛的子民,南虛之靈最開始選中了勾玉作為轉(zhuǎn)世,可勾玉的叔父偶然得到一卷天書,從中推算了南虛日后的劫難,也算出作為南虛之靈的勾玉會被獻祭。作為最先決定放棄南虛出逃的一支妖族,自然不會讓自己唯一的子孫送死。

于是,他們偷換了蠻月與勾玉的命格,南虛之靈成了蠻月,劫難自然也讓她擋了。

其中過程曲折,經(jīng)歷頗多,如今說起來也不過只言片語罷了。

他們以為逃到人界,從此勾玉就能借著蠻月的生機活下去,卻算漏了朱雀的存在。蠻月的復(fù)生,導(dǎo)致了多年前換走的命格異動。兩個人,只有一個能活,另一個人,早就湮滅在當(dāng)年的大火中。

徹底覆滅的魂靈只能存在于歸墟之國,亡靈不能重返人間,而蠻月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種平衡,天道不會允許這種錯誤存在。

勾玉身上是蠻月的命格,不殺了她,將命格徹底變成自己的,遲早也會被天道抹殺。

蠻月一擊之后早就沒有反抗的氣力,勾玉單手掐住她的脖子,哽咽著說:“我們當(dāng)初選擇叛逃,如今我的族人都希望我能帶領(lǐng)他們建立第二個南虛。你以為我這樣活著很有意思嗎,我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別?”

蠻月幾乎要喘不過氣,“那是……你自己的選擇……后果……自負……”

恍惚之間,她瞧見一把劍飛過來。還以為是她死前的幻覺,直到整個人被砸到地上,才反應(yīng)過來,是真的。

陸長風(fēng)站在勾玉身后,方才他看見那一幕,情急之下只能先將劍投擲出去。自然不可能刺中勾玉,但能打斷他的動作,也算賺的。

勾玉可不給他第二下的機會,一個閃身到他面前,抬手便捏斷了他的腕骨。大量的妖力涌入,陸長風(fēng)甚至聽見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在這種情形下,根本就是毫無反手之力。

勾玉笑得惡劣,手中化出一道水刃,抬手扎進他的胸膛,“還給你。”

陸長風(fēng)死死抓住水刃,像是不知道疼痛般和勾玉角力,目光投向蠻月,嘴巴一開一合。

他說:“阿蠻,快跑。”

水刃一寸一寸沒入他的胸口,大片血色洇濕他的衣裳,勾玉松開手,陸長風(fēng)登時便跪倒在地。血與水混合在一起,沿著衣角滴滴答答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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