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是暗一說的。

一路上昏昏的，腦子一片混沌，聽見是他的聲音暗二才侃侃抬起頭。

原來已經黃昏了。

一片夕陽散落著大地，好似赤橙色的霧霾，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天邊的浮云又是桀驁不馴，似你也似我。

他看呆了，片刻后歪著頭疑惑的看著暗一。

暗一被笑了，笑的很純粹，像是丟了包袱。

整個人輕松了不少，他們太像是一對夫妻了。暗二這幅表情太令人遐想了。

暗二被這么一出，更是呆住了，“暗一你干嘛！”

忍不住了，暗一最后還是伸出罪惡的雙手捏住了他的臉。“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落日于打鬧中落幕。

多年的不愉快好似也消散了。暗一的笑容自然也是真了不少，現在只剩下小小的弧度。

不過暗二還是看呆了，暗一笑起來真的好有魅力，說不出的感覺。

那片云還停留在空中，眼眸中還是浮現著。

似他也似我。

暗二看了看暗一，又開始欲言又止，正當想放棄，暗一開口了音調很低有種懶散的感覺，卻又很好聽“你說，不用藏著掖著，我們也是……兄弟？對吧。”

暗一說話在中間頓了頓，他也有些迷茫了，不知道這是何感情，如何面對他。

他從一開始便觀查著暗二。

暗二沒有注意到暗一話語中蘊藏的它意。開口道小心翼翼的，時刻關注著暗一的表情“你是如何看待，除男女之情的感情。”

沒有懂暗二的意思，暗一想了想便開口“所有的感情，都與男女之情一樣珍貴吧。”

就像是我對你。

暗二身后的手顫抖了一下，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不易察覺，緩緩的對著暗一說，像是在誘導他“那男子與男子之間呢？”

暗一瞳孔狠的縮了縮，想到了自己。

暗二一臉的希翼也淡了不少，想著暗一是明白了什么，頭輕輕別過去，不愿看見他的神情。

兩人心里各有千秋。

是夜。

坐了許久，什么感覺都沒有，暗二想了很久，還是說吧，大不了去找主子請愿離開。

“暗一，你如何看待男子與男子之見的感情，就像是男女之情的那種。”暗二的聲音壓的很低，十分沙啞。

像是發覺了自己聲音的奇怪，暗二伸出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暗一怔住了，不知該如何做對。沉默了許久“很惡心。男子之間怎么可以在一起。”

他已經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暗二看起來一點都不喜歡自己，他和別人他自知接受不了，不如斷了罷了。

他也沒有說話了，愣愣的。

片刻暗一又加了一句“主子也很討厭。”

他自私了。

暗二好像是丟了魂，煩躁的“嗯”了一聲。

暗一怕了，先一步離去了他是有心的，很快便沒了影。

他怔怔的看著暗一一步步成了黑點，自嘲的笑了笑，笑著笑著眼里流下了，眼眶紅紅的。

良久后他也走了，最后看了一眼，“以后不會來了吧。”

夜。

他們都沒有回來，猜測著。

楚云清和墨子卿回來時，也沒見著他們。

他沉思了不到半刻，“清清，我們先睡他們不會有事，我答應你這次完了，我就讓他們好好休息。”

說罷輕輕的在眉間落下一吻，寵溺的看著楚云清，哄著她上了樓。

而他們想著讓對方知道自己沒回來，卻沒想到都沒回來。

一個練了一夜的劍。

一個喝了一夜的酒。

等著楚云清歇下了，墨子卿便離開了，他像是猜到了什么。

聲音很大，蘊含了所有情緒，劍穿過的聲音又出奇的好聽，像是認真卻又毫無章法。

“暗一。”

聽見了墨子卿輕喚著他的姓名，暗一停下了，身姿頓了頓，像是被掏空了力氣，手中的劍滑落在地。

今天他出奇的冷淡對著墨子卿也是，有著幾分脆弱“主子，我借你的名頭打擊了他。”

本應聽不懂的話語，墨子卿卻聽懂了“你不試試怎么知道，這么久想必你也不想放棄。”

“我知道。”很輕，暗一也許已經迷茫了，做了這么多是為了什么。

墨子卿知道多說無益了，看著他接下來看他自己了，暗一向來很有主見。

他沒有想通，一夜都沒有想通，墨子卿說的這一番話使他心理防線又崩塌了。

天邊吐白，第一抹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了暗一與墨子卿身上。

一夜熟悉了黑暗，這陽光未免有些刺眼。

暗一不適應的伸手擋了擋，片刻緩緩睜開眼，接受著陽光的洗禮，這一刻好像悟了。

“主子，我還是想試試。”

“好。”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好墨子卿自然也為他高興。

暗一叫他主子，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不甚在意。

酒樓。

暗二喝的爛醉如泥，嘴中還時不時說著醉話。

掌柜的見過他，知道他是楚云清那一伙的，見他喝成這樣，也有幾分擔憂，派人守了他一夜。

守在身邊的小二，眼皮也沉了頭一點一點的，視線也是模糊，很快就要睡了。

終于撐不住了沉沉的睡了過去。

暗二卻一點也不困，酒一壇一壇往嘴里灌。腦子混沌，嘴中的話就連腦子都不過就說出了口。

酒水與淚水交雜在一起。

他早就來了，看著這畫面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不過身體好像是定在了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墨子卿推了他一把，很輕松的就動了。

繃緊的心松動了不少。

顫抖的伸出手搶過暗二手中的酒，男兒不可輕易落淚。

所以他沒有落淚，不過是強忍著罷了。

暗一后悔了，悔的腸子都青了，他不該這么說。

輕輕的拉起暗二，溫柔的哄著他“暗二我們走，別喝了都是我的錯。”

現在這種環境也不需要墨子卿，接下來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墨子卿不知什么時候退了出去，暗一太專注了絲毫沒有注意到房間內少了一個人。

暗二愣了，想起了什么，小聲喃喃“就連夢都是你，為什么現實就不可以呢。”

他無聲了，果然都是他。眼角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