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吳國,白將軍府邸
此時的將軍府中異常忙碌,因為將軍的第十二房小妾張氏即將臨盆。
“哎呀呀,老爺你快讓開,里面急用水呢,”一名頭發灰白,膀大肥圓的接生婆端著一盆熱水,對著撅著屁股,趴在門縫使勁往里瞧的白守仁急切道。
若是放在平時,膽敢有人這般同他白守仁說話,他定會讓那人見識見識他的家傳八象拳是何等的剛猛,但是今天,此時此刻,他白守仁只能訕訕的搓了搓手,退到一旁,為接生婆騰開道路。
待那接生婆打開房門進入時,白守仁抓住時機探著頭,用眼光快速的往屋內瞅去,可還沒能看上一眼,“嘭”的一聲,房門便被緊緊的關上了。
白守仁聽著屋內張氏的叫喊聲,心中一陣焦急,只得在庭院中來回踱步。
“哇......哇......”
沒過多久,屋內就傳來一陣孩子的哭喊,白守仁耳朵頓時一豎,一個箭步就沖到了房門口。
少頃,接生婆抱著一個裹在銀色絲綢中的娃娃走了出來。
“是男是女,”白守仁神色緊張,一把抓住接生婆的雙臂,急促的問道。
“是......是男孩,”接生婆被抓的生疼,淚眼婆娑,可卻絲毫不敢反抗,哆哆嗦嗦道。
“什么?大師不是算過是女孩嗎?”白守仁的聲調立馬拔高,滿臉的不敢相信,一把將孩子奪了過來,也不顧屋外是否風大,直接解開了銀色絲綢。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在看清孩子后,白守仁的精氣神好似瞬間被抽空,整個人一下蔫了。
將孩子拋回接生婆懷中,白守仁沒有停留,甚至沒有過問張氏一句,直接轉身就走。
他現在非常急切的想念那位“大師”。
誰都沒有注意到,被銀色絲綢包裹的孩子已經睜開了雙眼,露出了剛出生嬰兒絕不可能有的,饒有所思的表情,注視著離去的白守仁。
......
十五年后
白家府邸,一名臉上還帶有嬰兒肥的少年雙手在身前結成奇怪的法印,盤膝坐在床榻上。
本就不大的房間被幾件破舊的家具塞滿,顯得很是擁擠。
這種規格的房屋在白家有很多,俗稱為下人房。
踏踏踏!!
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嬰兒肥少年睜開了雙眼,臉上露出幾分無奈。
吱呀一聲,房門直接被推開,一名略有姿色的婦人快步走了進來。
“塵兒,快快跟娘走,已經來不及了”
沒錯,那嬰兒肥少年正是十五年前的嬰兒,轉世重修的靈界大能,白夢塵。
婦人說完,直接將兒子一把從床上拉下,因為太過焦急,在出門時還險些被門檻絆倒。
白家家風極嚴,按照慣例,每日清晨各房都要去拜見白家家主,接受訓話后才能開始一天的活動。
張氏拉著兒子如風一般的穿梭在一個個回廊中,沿途一些仆人瞅見二人后也都紛紛側身,讓開道路,待二人走遠后才小聲嘀咕起來。
雖然已經隔著很遠,但那些下人的話語卻清晰的回響在白夢塵的耳邊。
無非又是一些十五少爺真廢物之類的言論。
白夢塵翻了翻白眼,沒有去計較。
十五年來,在白守仁嚴厲的家風下,整個白家蒸蒸日上,各房子嗣皆有拿的出手的成就,可唯獨一人,成為了整個白家的恥辱。
沒錯,此人正是白夢塵。
幼年時,他不哭不鬧,甚是乖巧懂事,雖然不與其他少爺玩耍,整日只是待在房中,但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可等到年齡漸長,他就成為了一個問題少年。
其他少爺在自家學堂讀書,他就偏偏不去,偷跑去野外,一待就是一天。
其他少爺在演武場學拳,他就蹲在房檐上靜靜觀看,任人怎么勸說都不下來。
為了這些事情,白夢塵沒少挨打,張氏也因管教不嚴,受到了諸多訓斥。
可讓人無奈的是,白夢塵依舊我行我素,絲毫不悔改。
漸漸的,十五少爺不學無術之名就傳遍了整個白家,繼而傳遍了大街小巷。
性子暴戾的白守仁覺得丟了顏面,一氣之下將白夢塵發配進了下人房,再也沒有關注過,顯然是任其自生自滅了。
多次教育無果,張氏心中也是有苦難言,不過畢竟是自己的骨肉,雖恨其不爭,但還是愛之如命。
每日清晨,她都會跑來拉著自己兒子,一起去往主宅。
穿過一個個回廊,母子二人來到一個雅致的庭院外,向里望去,只見庭院中栽培著各種綠植,點綴著一座座假山,一條小湖沿著假山環繞,湖中金鯉無數,白石鋪成的小路蜿蜒向前,通向主樓。
此時的主樓大堂內已經站滿了人,張氏拉著兒子小心翼翼的步入堂中,站在了眾人末尾。
白守仁與大夫人端坐在主位上,下方各房夫人攜帶著自家兒子依次上前見禮,而白守仁也會時不時的說上一兩句。
白守仁重女輕男,可不知是為何,截止到今天,他的二十六位夫人為他生下了三十八位少爺,讓他也很是無奈。
本來十五年前張氏懷孕,他便托人請了一位“大師”來推算,“大師”掐指一算,斷定張氏腹中一定是位千金,讓白守仁好一陣高興,甚至在張氏臨盆時親自去守候,這可是其他夫人都沒有的待遇,后來.......自然是失望。
至于那位“大師”,白守仁又令人將其請了回來,現在還在他的后花園中躺著......整日與花草根莖打交道,估摸著應該是爛透了。
雖然大堂內人多,但是非常的有秩序,見禮的速度也很快,馬上就輪到張氏二人。
張氏正了正衣冠,待前方一位姐姐退下后,就拉著白夢塵直接上前。
“拜見老爺、夫人,”張氏站在大堂中央,低頭拱手,態度十分謙卑,白夢塵也學著母親的樣子,在旁邊低頭拱手,看起來有模有樣。
“哼,”看到下方的逆子,白守仁面色一冷,撇過臉不愿多語,張氏二人連忙退下。
每日一哼!!
白夢塵已是習慣了。
二人退下后沒多久,其他夫人們具都完成了見禮,白守仁開始訓話,重點則是大少爺和二少爺。
最為年長也最為出色的二人此時都已在朝中任職,并且有了些話語權。
當然,白夢塵并沒有在意他們說了些什么,他甚至沒有去聽,整個人站在角落毫不起眼,卻暗中與道相合,進入了修煉的狀態。
整個“早會”如往昔般很快就結束了,張氏帶著兒子往回走,一路上心事重重。
“塵兒,”張氏幾次欲言又止,終是開了口,“你......平日也要多出來走動走動,不要整天悶在房屋里,會生病的”
出乎張氏的預料,這次白夢塵沒有沉默,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好的娘,我很快就會出來走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