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婷落將外套脫下,還給喻錦陽。經過剛才大雨的洗禮,她感覺自己的肚子有點隱隱作痛。
她想,該不會是真的生理期了,還是心理原因作祟?
她一只手扶著喻錦陽的胳膊,另一只手撫摸著肚子,彎著腰,一副痛苦的表情。
喻錦陽見狀,以為她在假裝病痛,拍了拍她,提醒道:“現在還沒到教室。”
他剛才路過一樓班級,注意到教室門口的門牌。高三教學樓是從一班開始,按班級序號依次排序的。一層有四個班,按照這種順序,他們十五班應該在四樓。
“咱們班在四樓,待會到四樓再裝肚子痛也不遲。”
“我沒。”向婷落瞪了他一眼,繼續捂著肚子。剛才的雨太大,淋濕了她的衣服和頭發。
從雨中進入到干燥的環境,身體的體溫迅速蒸發雨水,讓她感到一絲絲寒冷。她齜著牙,大口呼出氣,似乎這樣能把體內的寒氣趕走。
“可能受涼了吧。”
喻錦陽意識到她好像真不舒服,不是假裝的。他用手別起她額前打濕的頭發,觸碰她的額頭。
他心道,她沒有發燒。
但他并未放松此刻緊張的心情,皺著眉,開始責怪著自己。
“今天不應該帶你去小巷買早點,如果早點來教室,你也不會受這場大雨。”
“是我沒有準備,傘忘記帶了。”向婷落咧開嘴,假意微笑,“沒注意天氣,不關你的事。”
他看著她唇色逐漸失去血色,開始發白,更加緊張。
“要不去校醫院看看?”他小心的詢問著,還不忘攙扶著她。
“可能生理期吧,沒你想的這么嚴重,待會休息下就行。”向婷落揉了揉疼痛的肚子,剛才休息了片刻,感覺稍微好了些。
她起身,重新振奮精神,面朝前方,“走吧!”
“真的沒事嗎?”
“我說沒事就沒事,你怎么婆婆媽媽的,我趕著去教室呢!”
她的書包丟了,只得保佑李桐帶了衛生巾,借她的一用。比肚子疼更悲慘的,可是褲子被污染的尷尬和不適啊!
他們行至四樓,就聽見班主任那振聾發聵的怒吼,伴隨著狂風夾雜的雨水,拍打在身上,渾身上下透著清涼。
“王子越,早上我是怎么說的,要你將座位搬到講臺這!你怎么還沒搬?”
“李老師,如果期末我成績提高了,你能不能先把手機還給我?”
“你成績還沒提高呢,就在這和我討價還價?”
“李老師這不是討價還價,我是在認真和您講條件。您把手機還我,這對我很重要!”
向婷落從未聽王子越如此卑微地懇求他人,他的話語中,透露著一絲憂傷。
李老師站在后排,在認真的和王子越說道,并未注意門口遲來的兩人。
喻錦陽小聲說:“老師好像沒注意到我們。”
“你不會喊報告嗎?”
他攙扶著向婷落,敲響了門,大聲喊了句“報告”,這才把班主任的注意轉移到他兩的身上。
“遲到了呢!”班主任語氣不善,盯著門口的兩位,“說下理由。”
喻錦陽感覺他攙扶著的手握緊了些。他想,她可能也很緊張吧。
他看著班主任的眼睛,沒有露出怯意,深呼一口氣,讓自己神色保持正常,看不出端倪。
“老師,今天早上路上我碰見了向婷落同學,她突發疾病,肚子疼,然后我送她去醫院問診,所以遲到了。”如此平穩的音調,期間還夾雜著對同學的關心的情感,他在心中暗暗為自己鼓掌,看來兩年的龍套生活沒有白費。
班主任看著唇色發白、頭冒虛汗、毫無精神的向婷落,確信喻錦陽的理由。
她走近,關切地詢問向婷落:“好些了嗎?”
“謝謝老師的關心,剛才去醫院開了點藥,好了點。”向婷落有氣無力地說著,她抓緊身旁人的胳膊,假裝虛弱地對班主任笑笑。
剛才在走廊上,她肚子的疼痛已經稍微緩解,額頭的汗水是水瓶里噴灑的一些水珠,嘴唇是另外補了點隔離。她心想著快些蒙混過關,第一次干這檔子騙人的事,心里挺虛的。
“那先回座位坐著吧。”班主任一改剛才的嚴厲模樣,柔聲對向婷落說道。隨后,她又像京劇變臉般,揪著王子越不依不饒,嚴肅道:“王子越,下課后辦公室說明下你帶手機的情況。”
下課鈴聲就在老師說完最后一個字時準時響起,王子越跟著班主任,一臉陰沉地去往辦公室。
李桐活動筋骨,伸了個懶腰,開心道:“終于下課了。”
向婷落靠近她,焦急又小聲地問:“你帶衛生巾了沒?急需!”
她感覺有股熱浪在外頭流淌,在不處理就糟糕了。
李桐翻找雜亂的抽屜,突然看見課桌側面貼了一個顯眼的標識,向婷落的課桌也貼著同樣的標識。她撕下,不知道是什么,想著待會研究,現在當務之急是給向姐兒找到衛生巾。不過她左右翻找,就是找不到。她抓撓著頭發,“不會啊!”
“不會什么?”
“等我下!”李桐起身,向前走去。
向婷落怎么也沒想到,李桐她,就這么毫無征兆的出乎她的意料。
只見她拍響了講臺,盛氣凌人,毫不畏懼地問在底下坐著的同學。
“有哪位同學帶了衛生巾,借用一下!”她見底下的人三三兩兩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沒有回應,她便繼續問著,“我用錢買,有人帶了嗎?”
喻錦陽在后排發聲,“你生理期?要不要我去小賣部買.......”
向婷落沒回答他,她不好意思地趴在桌上,她敢肯定,現在她的臉一定很紅。
她聽見了喻錦陽起身出去的聲音,也聽見了李桐在講臺上詢問同學的聲音。這種事情也敢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講出來,真有她的。
她還聽見底下同學在竊竊私語,喧嘩的碎語吵得她耳朵疼。
“李桐還算是女生嗎?當著全班的面問這種事情,也真有她的。”
“是我,我就不敢。”
“人家上個廁所都藏著掖著,這下好了,全班都知道了。”
“誒,你說這下全班同學都知道她的生理期,下次會不會每個月給她準備衛生巾?”
向婷落抬起頭,看見在講臺邊,李桐正和一位女生說著話,還未意識到一些同學對她的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