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內，依稀坐著四、五個客人，有的對坐著，有的端起咖啡聞著清香，有的坐在窗邊，看著玻璃外面的人們。

王如老師依舊穿著潔凈的白襯衣，袖口挽到肘窩處，飛快的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打著，喝了一口濃濃的咖啡，咽了一口熱氣，繼續(xù)說道：“經(jīng)過上次和你討論后，修改出來的大綱，和以前相比，會有一個很大的轉折點。”

宋可欣坐在他對面，她今天一頭黑色秀發(fā)簡單扎成馬尾，精致剪裁的黑白色的休閑裝，圓領露出清晰漂亮的鎖骨，雪白皓腕上斜扣了對月牙鏈，五官靈秀，精致如畫，清新而甜美。

她的白脖頸全露在外面，小下巴向上翹著；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咖啡店，柔和的光線投射在復古墻壁上的深綠色藤蔓，藤蔓上的綠葉虛影又折到可欣黑白相間的休閑裝上，憑添了一點灰暗，像用鉛筆輕輕擦上的陰影。這點陰影并沒能遮住可欣臉頰的雪白，于是，光與影的混合，像是在可欣白嫩的臉上微微的顫動，像蜻蜓的翅翼在空中輕顫。

王如看了，只覺得心跳不自主的砰砰跳動著。

服務員小心翼翼地端起托盤，將兩杯咖啡了過來，輕輕地放到桌子上。宋可欣接過咖啡，輕輕移到王如老師給她的那疊文紙的一邊去，又習慣的用手托著下巴，靜靜地聽著王如老師說話。

宋可欣的眼最好看，很深的雙眼皮，如碧波伴清澈的的美眸，眼珠轉到眶中的任何部分都顯著靈動而純情。假若沒有這一對眼睛，她雖長得很勻稱秀氣，可就顯不出她有什么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了。她的眼使她全身都靈動起來，她的眼把她所有的缺點都遮飾過去，她的眼能替她的口說出最難以表達的心意與情感，她的眼能替她的心緒開出可愛的花來。看見她的眼，人們便忘了考慮別的，而只覺得她可愛。

王如老師又將電腦轉過來，給可欣看，有些憔悴地說道：“我在陰郁沉悶的空氣中做過不少的噩夢，這小說里也有那些噩夢的影子。我說過我在寫歷史。時代的確前進了。但人們的掙扎還是存在的。我為那些男女青年寫下這部小說。你也跟我說過，讓人在殘酷的現(xiàn)實中看到夢想，這樣的小說才稱得上是小說，才稱得上是夢想中的都市言情小說。”

這時，幾陣隱隱的春雷過后，雨不但沒有停，還越下越大，遠近的景物都被迷蒙的雨霧籠罩，雨水淅淅瀝地滴打在咖啡店的玻璃上。

這家咖啡店時而，濕淋淋的走進一兩個顧客。

王如身體往后仰，順勢將靠在靠背椅上，瞇了瞇發(fā)酸而其通紅的雙眼，有些困倦，又喝了一口咖啡，繼續(xù)說道：“經(jīng)過上一次被女友背叛后，我想不到我還有勇氣壓下一切陰郁的思想續(xù)寫我這部小說。昨晚我坐在書桌前，好幾次煩躁地丟開筆，腦子里是空無一物，我坐到了凌晨一點鐘還寫不出一個字。‘我的血已經(jīng)冷了嗎？’我不時這樣地問自己，這樣地責備自己。然而我還有眼淚，還有憤怒，還有希望，還有信仰。我還能夠看，我還能夠聽，我還能夠說話，我還能夠跟這座市掙扎的人們同樣地感受一切。我還不曾完全失去控制自己的力量。我說我要寫完我的小說。我終于把它寫完了。我寫完《囚》這部小說，最后一次放下我的水筆，稍微感到疲倦地掉頭回顧，春風從窗外進來，輕輕拂拭我的臉頰。倦意立刻消失了。我又想起你跟我說的話來：正因為現(xiàn)實中的愛情讓人心痛，才希望在小說中能夠看到夢想中的愛情。這或許就是夢想中的愛情吧！”

“所以，從昨晚到今天下午，寫的時候，腦海中的思緒如泉水般涌上來，那時只覺得自己打字太慢，太慢。原定于后天完稿的小說，今天便提前完成了。”

宋可欣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睛里，洋溢著淡淡的溫馨，嘴角的弧度如月牙般，讓人看了甜到心里去，趕走所有陰霾。

王如老師看了一眼可欣，只覺得心跳得更快了，臉上微微泛紅。

可欣微笑地享看著王如老師，聽他說完。然后聽到“完稿”這兩個字，像是聽到什么大喜訊似的，興奮地贊道：“不愧是王如老師，這么快就寫完了!”說罷，又將目光移到電腦上，密密麻麻的屏幕上去。

“你知道，我為什么愿意和云雨書社簽約嗎？而且連玉林雜社的電話，我也不接。”王如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幾乎沒加思索，就起身走了過來，緊緊地握住宋可欣的纖纖玉手。這，嚇了可欣一跳，急忙抽出手，把手放在了胸口上。王如輕輕地說：“因為，我遇到了你，自從看見你的第一眼，我的心被牽動起來，砰砰直跳，你是萬般星辰，纖塵芙蓉，在我眼里悄悄綻放……”

“王如老師?”她把手放下去，一雙因驚恐而更黑更亮的眼珠定在了他的臉上，搖了搖頭，而眼中含著點歉意的說：“請不要這樣，我先看看您的小說。”

“抱歉!”王如又回到對面坐了下來，背靠在靠椅上，有些尷尬的一笑，身體又往前湊了一點，抱著歉意的說：“剛剛是我太……”

宋可欣沒有回答他，她心中很亂。對比了一下這疊文紙和電腦上的文字，發(fā)現(xiàn)是一樣的，便將這疊文紙收了起來。

“明天吧！明天早上，我會告訴你關于修改的意見!”像往前帶球似的，可欣起身，將椅子移開。

“哦！”王如的語氣中帶著驚異與反感。反感自己，為什么要說這么愚蠢的話。

可欣也未回頭，像帶著怒似的，梆的一聲，咖啡店的玻璃門被推開了。

王如也跟著起身，想要追上前去，但他還在那里立著，像一個泥塑木雕的人一樣，他想再追上前去，去和她多談幾句，但是潛意識，告訴他，宋可欣現(xiàn)在很反感自己。

宋可欣撐開雨傘，柳眉微蹙，現(xiàn)在雨下得更大了，該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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