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來。”我沖白甜甜招招手,打開禮盒,里面是一個小巧玲瓏的徽章。一片綠油油的葉子形狀。
“這是——干嘛用的?”
我和白甜甜面面相覷。
“唉你就別管了,帶上就是了,這可是人家卓珂的心意。”
“嗯。”我點頭,讓白甜甜拿本子來,在本子上記下目前所有線索,標記關鍵詞:
打架加受害人席勿思加陳負
校內人加有錢
我的筆停滯不前。會不會?這次打架就是大家那“心照不宣的秘密”?如果是那樣的話——大家拼命避諱的態度也說得通?可是,兇手是誰還是沒有頭緒。還有,當初打架到底詳細發生什么?源頭是什么?
得找卓珂問問。我理了理頭發,站起身,拿起梳子飛快地梳。“小依你還是不要這么快起來吧,傷身體。”白甜甜道。
“沒事。”我又理了一下衣服,便準備出去。白甜甜腳步輕快地跟上。
“聽說這起案子很難辦呢,現場沒有任何指紋呀什么的,那些警察們調了好多攝像頭都沒發現什么呢。”白甜甜自言自語,“這可怎么辦呀你們。”
“對了,白甜甜,離我們過來查案過去幾天了?”我忽視她剛才的一番話,問。
“大略三天吧。”白甜甜巧笑倩兮,“聽說呢,那些警察都煩死我們了,有一個人還經常妨礙他們正常破案。就是那個黃頭發的愣青小子。”白甜甜捂嘴偷笑:“警察他們也是好有耐心啊。”
我笑:“好啦!你怎么能過來啦?”
白甜甜自豪地督了我一眼:“校長不在,我死皮賴臉地求班主任。再說,我們關系好,你因為這事倒在醫院里,也算是為了學校做貢獻,再不讓給過去,就是他們學校責任啦!他們也嫌事大,肯定讓我過去的啊。”
白甜甜說得有些讓我稀里糊涂的,但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過你不想木一纖嗎?跟著我過來。”
“當然想啊,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啊,小依。”
這一番話說得我心里暖暖的,剛出門,我看見卓珂。他的臉色明顯好多了:“小依,你休息好了嗎?我們去一個姓秦的老師那里問消息。”
他的目光,他的語言都像天上飄來的一朵云,似乎一秒就會飛走。
“額?”
“陳負的班主任問不出什么消息,只好找找他的別的老師。”
“那……如果再沒什么用呢?”
“那就不斷找下去,我就不信了。”卓珂堅定地說。
我垂眸,輕輕“嗯”一聲。
——(場景切換)—————————
“秦老師好。”卓珂微微鞠躬,伸出一只手禮貌地道。我在一旁默默不語。
“你好。”秦老師點點頭,嘴上微笑的弧度優雅高潔,她拉開椅子,“坐吧。”秦老師著一身碎花裙,但毫不庸俗,反而氣質迷人,像天鵝般高貴。她端端正正地坐下:“那孩子的事——我知道了。真是可惜。”她磨蹭著衣裙。
“秦老師,我想開門見山地說了……你們班上,有沒有什么惡性的打架事件?”卓珂鎮定自若地說。
我打量這個屋子,干凈整潔,墻面潔白如雪。屋內擺設典雅精致。
“這個——”秦老師十指相扣,頭埋的低低的,呼吸不均,“沒有。”
“不會吧。”卓珂淡淡道,“據我所知,你們前五日便發生一起惡性打架事件。”
秦老師疲倦地看他一眼。
接著她望著桌面,闔上了眼,靠上椅子。一會兒后,她說:“是呀。”
“我還想問。”卓珂堅定地對視她的眼,“死者陳負,和胡幺思是什么關系?”
“我,你問這個干什么?他們能有什么關系?”秦老師抬頭。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在顫抖。
“在進校門時,我發現墻面上有撕扯告示留下的膠水痕跡,當時我沒有多想,后來才知道是原先貼的紅黑榜。紅榜沒撕去,黑榜卻撕去了。這是什么原因?而黑榜上,寫著對陳負和胡幺思逃學曠課打架斗毆的處分。”
“可這就奇了怪了,胡幺思與陳負處分次數,曠課次數居然是一模一樣的。請問秦老師,你知道原因嗎?”
我默默觀察地板的圖案,覺得很好看。是菱形的,里面刻著復雜多樣的花紋,很有復古氣息。
卓珂這幾天干了多少事啊,扯下來的紅黑榜也給找到了。
卓珂又是怎么聯系上這位秦老師的?秦老師為什么又會答應讓他進門?真是奇怪。
看來我昏迷這兩日,又發生不少事情啊。我蹲下身子,撫摸那片地磚,光滑細膩。當然,刻下的地方也是凹凹陷陷的。
“你怎么找到的?”秦老師深深吸一口氣,沉默半晌,回答,“好吧。是啊,這不是巧合,陳負和胡幺思,我也不知道他們什么關系。只是——”
“他們經常一起逃學,一起打架,有時會帶著一些人。我承認,這是我們學校很大一個污點,但是我們學校也給他們處罰了,并承諾,要是他們下次再犯便開除學籍。”
“只是,沒有下次了。”秦老師不斷低頭,埋向深淵。
“那席勿思呢?”卓珂一臉嚴肅,“你們怎么處理她的?”
“真沒想到你知道那么多。”秦老師顫顫巍巍的手指端起茶杯,灑了一些落在手上,晶瑩剔透的水珠亮閃閃的。
卓珂也喝了一杯水,喝水的樣子很文雅,不做作。
“我們——安慰了她。”秦老師顫抖的手指,讓我覺得她下一秒就會松手,一杯水打翻在地。
“呵,你們僅僅只是安慰一下她?”卓珂冷笑一聲,“你們可真心大。”說著他別過頭:“你們怎么說的?”
“我們就是說別把這事放在心上,好好學習,別想其他的。”秦老師轉動杯子把手。
“你們的行為可真合理,合乎情理,不能再合乎情理了!”卓珂這番惱火的模樣可是我從沒見過的,好像下一秒便要跳起來。
這樣的卓珂令我大吃一驚,卓珂在我面前的態度一直是溫和極致,溫文儒雅,平靜柔和。他眼里滿是怒氣,但不是瞪眼,只是別過頭難以接受的樣子。
他是在同情那個女孩子吧?
我想。
目光不禁柔和起來。
我喜歡這樣的卓珂呢。
“抱歉我……”
“抱歉?”卓珂哼一聲。氣氛開始冷凍,聽見所有人的呼吸聲。良久卓珂才坐下,疲倦地閉了眼。又睜開:“好了,我們還得說正題呢。陳負在校的成績應該很差,胡幺思也是?”
“是。”秦老師愧疚地低下頭。
“席勿思被欺負過好幾次?”
“是。”秦老師目光逃避。
“她從沒有反抗?”
“是。”
“我清楚了。”
我不明白卓珂問這些干什么,這和案子并沒有任何關系。不過,既然牽扯出這么多事情,也應該給那個女孩主持公道。
我百無聊賴地讓自己的鞋,從這邊滑到那邊,滑來滑去——滑來滑去——
“對不起……”秦老師的手臂放下。
“你還是和那個孩子說吧,不過為什么你當初不管一管?”卓珂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
“我,我,我。”
“你懦弱,還是你認為這不過是小孩子的事?”
“唉。”秦老師又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