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昨天我去朝云峰后,紀云長老說我既已取得法劍,就趁這個機會去劍術大會熟悉一下劍訣!”
杜懷寶坐在石屋前,對前方正在舀水澆樹的易流云說到。
沒有特殊事情的時候,易流云每天有兩件必做的事情,第一去外事堂找罵,第二就是給這兩棵歪脖子樹澆水。
杜懷寶曾經問易流云是不是很喜歡歪脖子樹,易流云只是搖頭,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不能沒有它們啊,看著它們時我便覺得很輕松,而且安心踏實。”
易流云腦海中不時閃過這樣的畫面。
那是一個破舊的小院,泥墻外有一棵歪脖子樹。
傍晚時分,夕陽西斜,將歪脖子樹映在小院中,樹影婆娑。
每當這時候,屋子里就會蹣跚走出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幼童,一步三搖走到歪脖子樹下。
黑黑的大眼珠子直盯著遠方,褲衩上滿是泥土。
一會兒后就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就踮起腳尖,仿佛還覺得不夠高,于是就抬頭望向歪脖子樹,想要爬上樹去??墒撬嚵艘幌拢瑯涓商郑〖一锏亩谈觳惨矁H能抱一半樹身。
這時候小家伙就在原地機靈地轉動眼珠子,片刻后靈光一閃,小臉露出可愛的笑容,并伴隨著稚嫩笑聲。然后只見他用短短的小手撐住樹干,雙腳則蹬在泥墻上借力,徐徐向上,偶爾腳下一滑,整個人向下滑落,猛然又停住,重新鼓勁兒往上爬,看得直讓人心驚肉跳。
小家伙機靈得緊,每每遇到這種情況,總能化險為夷,讓人虛驚一場。
幾經波折終是讓他爬了上去。
他坐在那個樹杈之間,雙手拄著下巴,望著遠方,忖忖出神。
易流云回過神,點點頭叮囑杜懷寶。
“去吧,小心一點,別受傷!”
杜懷寶離開以后不久,千劍峰來了兩個人。
百姝峰長老葉韻和一位絕美的白衣女子。
易流云幾乎老遠就一眼認出那人,正是外事堂讓他驚艷不已還誤以為是男人的女子。
今天她已然換回女裝,乍一看宛若天仙,出塵脫俗的氣質,曲線優美的身體弧線,在她身上找不出一點瑕疵,仿佛一塊完美無暇的碧玉般玲瓏剔透。
“葉長老!”易流云立即起身向葉韻長老行禮。
葉韻長老點了點頭,吩咐道:
“三天之內別讓任何人進入劍冢,內閣弟子也不例外。期間這位姑娘若有什么要求,盡量滿足!”
“是!”易流云點頭應聲。
于是葉韻長老對那白衣絕美的女子示意。
“進去吧!”
女子微微頷首,道一聲:
“多謝!”
然后款步走入劍冢之中。
葉韻長老隨后返回百姝峰。
劍冢內,白衣女子緩緩而行,在萬千劍海之中,遺世獨立。
若此時有人在她附近,便不難發現她每走過一處,身旁數十丈之內的法劍都在微微顫動,發出“嗡嗡”鳴響。
走過一段距離后,女子停下腳步,如秋水般的眼眸看向一座山峰峰頂的古劍,那古劍頓時發出清純的龍鳴,好似興奮激動至極。
女子思忖片刻后,徑直朝那古劍走去,漫天劍意籠罩的劍冢,她如履平地。
很快她就站在古劍旁,端視那古劍,如蝶羽的睫毛輕輕顫動。
良久,女子又緩緩伸出美如柔荑般修窄秀長的纖纖素手,青蔥細指剛一靠近那古劍劍柄,那古劍便劇烈顫動起來,似要從地上掙脫出來。
與此同時,附近兩座山峰之上的古劍,連同劍冢十之七八的法劍同時激烈顫鳴??茨菢幼樱故嵌荚诳释艿门忧嗖A。
一個細小的動作引來劍冢如此之多的法劍同時響應。
此女,應是天眾之姿。
易流云在劍冢外修行時被劍冢的變化驚醒,他略有些詫異,但很快就神色自若,再次進入修行之中。
天劍峰,塵心宗主正對著墻上一副云州勢力分布圖忖忖出神。某一刻,屋內掀起一陣怪異的微風,將燭臺上蠟燭的火焰同時吹向一個方向,如此反復三次。
塵心宗主隨即雙手負背,向那千劍峰方向搖搖望去,目光熠熠,眼神鋒利如刀。
外事堂草屋中,老瞎子端起一杯茶,突然輕咦一聲,饒有興趣地審視這杯中泛起的圈圈漣漪,帶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修真界安靜了萬年,如今總算要熱鬧起來了!”
笑罷,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杜懷寶到傍晚才回來,今天與瀾水劍宗弟子第一場較量時,他輕松取勝,這會兒覺自個兒過身輕飄飄的。
“流云,你是不知道,瀾水劍宗那名化氣境弟子被我三劍就砍趴下了!沒想到我這么厲害?!?
杜懷寶眉飛色舞地向易流云炫耀著。
誰知易流云當場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化氣境剛接觸劍訣,施展起來很是生澀,這樣的比試,勝負做不得真?!?
杜懷寶胖胖的臉上滿是不服,以為易流云是看不起自己。
“你不信明天和我去,看我一展身手?!?
易流云不想和他爭論這個問題,干脆走到那歪脖子樹下,開始自顧澆水。
在他精心的照料下,這兩棵歪脖子樹茁壯成長,才幾天就變了個樣子。
第二天一早,杜懷寶不由分說硬要拉易流云去看他大顯身手。易流云堅持不去,說葉韻長老吩咐過自己,不能讓人進入劍冢。
“這千劍峰平時鬼都沒一只,怎么會有人來?”
最后易流云還是禁不住杜懷寶死纏爛打,只好跟他一起去劍術大會。
兩宗弟子劍術交流會在玄元劍宗演武場舉行,而演武場位于內閣三峰正中間,方圓百余丈寬,足以容納數千人。
此次瀾水劍宗來人眾多,足有百余人,因此在演武場劃出四個場地同時舉行比試,最后兩宗各自選出十人,做最后的對決。
雖然沒什么彩頭,可在兩宗同階弟子中能進入前二十,還是勉強能滿足一些人的虛榮心的。
瀾水劍宗與玄元劍宗共計兩百余人分散在四個地方,分別進行著淘汰賽。
杜懷寶拉著易流云來到演武場時,比試還沒開始,兩人便在演武場邊找個地方坐下。
“看到沒有,那是本宗天劍峰弟子吳若明,朝云峰弟子田思齊還有百姝峰女弟子蘇心夢?!?
杜懷寶指著一處站在一起的兩男一女,介紹道。
易流云點點頭,這三個人在內閣還是很有名氣的,化氣境最厲害的三個人。
“另外那邊是瀾水劍宗金閣弟子李元奇,木閣弟子張守成,還有水閣弟子玉蘭心?!?
“我剛才說這六個人的名字是本次劍術大會中最引人注目的六個人。昨天的比試中他們六人甚至都沒動用法劍,就很快擊敗了對手。”
杜懷寶繼續說道。
“相信這六人的戰斗會是最后三場,他們之間的比試定然精彩紛呈,令人一飽眼福?!?
易流云微微打量著六人,同一境界,戰力也有高下之分,有時候差距甚至不小。拋開劍道境界不同,內氣多少,劍訣熟練度都是戰力影響因素。
如果比試的其中一人在劍道境界上有所建樹,同臺比試那簡直就是欺負人。
當然這兩百余人中絕對沒有一人在劍道境界上有所建樹,因為有的話,定會被宗門雪藏,不在關鍵時刻是不會出現在眾人眼前的。
什么算是關鍵時刻,比如六州天宗晉級大會,再比如道閣收納新弟子時,都算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