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拳何止解恨，倒不如下輩子永不相見。”趙云裳這句話倒也實在，女帝也是無奈地搖搖頭。

趙晚棠懶得看她，把香恭恭敬敬地插好。三人上香后，眾人皆跪著磕頭。

“平身！”女帝擺手，眾人又紛紛站起。

……

平野中眾人四下散開，皆盤坐著吃喝，回宮還有好些路走，抬棺的宦臣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

馬車內。

“紅豆粥，你最愛吃的。”女帝遞過來一個精致的青碗，那里面是紅稠解渴的上肴。

趙晚棠接過，看了看，問到:“母君做的？”她記得只有阿理和她最愛這吃食，每每酷暑難耐，平日油膩鹽咸的菜肴難以下口，只有阿理肯煮這紅豆粥，用碗盛好在碎冰中放置半日，她就能吃好幾碗。

“是啊。嬤嬤教的。”女帝笑笑，故作輕松。

睹物思人最為不過，趙晚棠眼中沁滿淚水，大滴大滴地滴落碗中。

“我不服。我不服嬤嬤這么好的人，卻受盡了一輩子的苦。”

女帝輕輕擁住她，拍拍她的背，卻單薄得可憐，這些時日趙晚棠茶飯不思，看著也是消瘦了許多。

“有些人注定這一世沒有多少意義可言，但是晚棠，母君和嬤嬤愿意替你受過，只望你

這一世康樂無憂。”

“晚棠不愿做自私的人！”她搖搖頭，探起了身子，嘆了口氣。

簾外響起趙云裳溫柔的聲音:“母君，云裳求見。”

女帝欣然笑笑，對她說到:“進來吧。”

一時間寬敞的廂內顯得格外擁擠，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趙晚棠明知那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道理，臉上也不愿擺出好生歡迎的模樣。

“母君，云裳特意給你帶了百花餅，你嘗嘗看。”趙云裳打開隨身帶來的食盒，里面是一塊塊透著花色的白玉般的糕點，她捻起一塊，輕輕遞給趙晚棠。

這是做什么？趙晚棠心下厭煩，卻無所謂地咧咧嘴角，接下了糕點，木訥地咬下一口。糕面軟糯，與花餡獨特的清香融為一體，倒是在嘴中釋放出清清涼涼的感覺。還是不錯，她想著，卻又覺得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怎么心下又想著趙云裳的好？

女帝嘗了幾口，滿意地點點頭：“到底還是心靈手巧。”

趙云裳甜甜地笑笑，臉上皆是得意之情：“母君若是喜歡，云裳經常做給你吃。”

“我先出去透透氣。”趙晚棠看不下去趙云裳諂媚與素日不同的模樣，一點胃口也沒有，起身就下了馬車，那塊才咬了一口的百花糕被丟在盤中，倒也慢慢端走了紅豆粥。

紅素在不遠處坐著和其他宮的宮婢聊著阿理素日教導她的事情，看見趙晚棠下了馬車，急急起身跑過去，接過青碗。

這時趙晚棠才發覺慕容裴等在馬車側方，紅素也悄悄端著碗去了她自己的馬車內。

“你在這里干嘛？偷聽嗎？”

慕容裴笑出兩排整齊白亮的牙齒，說到：“我在等你。”

趙晚棠不理他，徑自從他身邊走開，他有些急，便也跟著。

“你不是聽太傅大人的話不和我‘過于親密’嗎？”她的話語冷冰冰。

“你……節哀。”慕容裴到底還是擔心她為了阿理的事情傷心過度。

她站定，直勾勾盯著慕容裴：“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