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共墜崖底,淺訴往事
- 每天都被反派夫君套路
- 桃井繪海奈
- 3022字
- 2020-06-05 20:08:00
這懸崖很高,縱使墜速飛快,也下落了好一會。
落地時,重慕顏下巴磕在一物上,不軟,卻比地面好受多了。重慕顏頭暈腦脹,爬起身,這才發現自己摔在蕭無夜身上。
他的胳膊在她腰上環著,嚴嚴實實。
下落的過程中,他這雙胳膊跟鐵鉗一樣箍住她,根本逃離不開,錯過了最好的脫身時機。重慕顏起身躲開,下意識看向他,蕭無夜并沒有動。
摔死了?
重慕顏向前探了身子,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蕭無夜的確沒有意識。
思付許久,重慕顏耐不住好奇心,伸手覆上了那個面具,可是任憑她如何用力,都無法摘下。
耗光了好奇心,重慕顏改變了主意。
瑯劫聽從主人心意,從懷中飛出,落入重慕顏掌心。
尖銳的剪尖瞄準了男人的喉間,她的手落下,刺去,卻被一只大掌制止在半空。
蕭無夜緩緩睜開眸子,似笑非笑道:“恩將仇報啊,小美人。”
重慕顏冷勾著嘴角,她就知道,十絕殿主命硬得很。
重慕顏從他掌心掙脫開,微慍道:“你的恩在哪?”
蕭無夜道:“本尊幫你擋了毒,這個恩情你忘了?”
重慕顏卻道:“你以為我怕毒?”
蕭無夜盯著她,輕笑一聲:“你不怕毒?十絕殿的情報上,寫的是無雙妖姬最怕的就是毒。”
重慕顏身形頓了頓,不再多言。
重慕顏幼年時,妖王們就發現了她身上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沒有耐毒性,就算最低級的蒙汗藥,她沾上一點都會失去意識。
本以為在用毒高手蛇姑身邊呆了四年,會改善一些,結果四年下來,重慕顏熟知了各種毒藥的死法與毒發的感覺。而身子還是那副身子,任何毒藥都碰不得。
重慕顏不再理會他,把目光投向懸崖頂,太高了,都望不到頭。
崖底像是一個不規則的深坑,并非一望無邊,目測不過幾十丈遠。懸崖下潮濕,她腳下青苔遍布,各類雜花雜草齊生。
重慕顏試著呼喚懷川,可是卻沒有回應。
身側簌簌響動,蕭無夜略慵懶地倚靠在崖壁旁坐下,微仰著頭,喉結滾動。
他靠了一會兒,使喚道:“去找點水來。”
重慕顏隨意望了他一眼,便發現了他臉色異樣,他雖沒說,但方才替她擋了一下,興許是中毒了。
藏道子門下的毒藥怎會是凡品,找水便找水,她不愿意欠人情,而且一捧清水又救不了他。
重慕顏道:“等著。”
蕭無夜闔上眼,聽重慕顏的腳步聲走遠,這毒對他毫無作用,不過也不能放任毒藥在血脈里肆意游走,耳邊嗡嗡作響,恍惚間,唇邊一片清涼。
他半睜開眸子,只見重慕顏手里捧著一大片葉子,里面盛著清水,面無表情的往他嘴里灌。
他微一偏頭,錯開了。
重慕顏微垂著眼睫,放下葉子,道:“喝飽了?”
蕭無夜淡淡地抬眼,又道:“餓了。”
重慕顏略微瞇了瞇眼,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
蕭無夜不緊不慢道:“本尊現在病了,快去。”
病了?!
剛才那毒可沒人和他搶,現在開始裝病了?
是誰剛才手毀人家百年法器,玩得那么開心啊!
重慕顏緩緩轉頭。
這種地方去哪找吃的?除了那些無名野果。
反正重慕顏是不敢吃,但她全都給蕭無夜摘回來了。
重慕顏眉宇間已經氤氳出了不耐煩,將野果擱在他身邊,青的紫的圓的橢圓的都有,坐下,“殿主吃飽喝足,趕緊叫他們把陣法打開,我們好上去。”
剛落下來的時候,重慕顏就已經知道,這懸崖邊上有封印,上面的人能下來,下面的人上不去。
太陽即將下山,天色稍暗,身處在崖底卻沒有感覺涼意,反而濕氣彌漫,有些潮熱。
蕭無夜不答,無聲拾果子吃,極不配合。
重慕顏和他交手也不是一兩次了,也不著急,坐在一旁,道:“你把那詭異至極的雪蓮贈與他們?這不是眼睜睜看他們自己送死?”
蕭無夜淡淡道:“他們需要,本尊便給,豈不成人之美。”
“你給了東西,明知道出事,自己還過來看?”
“那本尊不能過來欣賞一下嗎?”
重慕顏失聲笑了一下:“這蓮毒讓人凍而不死,你找上扶傷手,莫不是想讓他研制解藥,然后十絕殿再將解毒之法收入自己囊中?”
蕭無夜脊背靠在巖石上,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道:“還挺聰明。”
重慕顏凝視了他一會,旋即挪開目光,道:“你為什么要幫我?”
蕭無夜唇角若有若無的勾了一下,只笑不語。
他不想說,她也懶得追問,兩個人就并排坐著,一語不發。
半響,身側聲音才清冷傳來:“你來這做什么?”
重慕顏漫不經心地道:“尋藥。”
“為了鬼帝?”
重慕顏忽然沉默。
蕭無夜勾著唇角,道:“你若尋藥,為何不與十絕殿合作?你想要的,本尊都有。”
重慕顏看向他,有些懷疑。
果然,下一句,蕭無夜道:“但給不給,看本尊心情。”
“……”
崖底有些濕熱,忽有一絲微涼湊近。他低了頭,貼近重慕顏耳畔,聲音很沉:“別治他了,不如你和鬼帝和離,本尊娶你?”
聽完,重慕顏面無表情轉向他,一字一句道:“你再說一遍?”
“現在他能做什么?”
蕭無夜的眸光掠過她的身上,慢慢又停到她臉上,輕挑之意毫不掩蓋。
重慕顏抬頭,漂亮的眉眼浸透殺意:“閉嘴。”
良久死寂后,重慕顏諷道:“我在幽都好大的輩分,也沒天天本尊本尊的。”
還有一件事,重慕顏落下來后就一直想問卻沒問出口,以他的身手,躲過那招偷襲輕而易舉,所以他是故意的吧”
聞言,蕭無夜笑了一下,話鋒一轉,道:“我想給你講個故事。”
聽到他改了自稱,這倒是出乎重慕顏意料之外了。
重慕顏倚在巖石上,支起一條腿,不置可否。
崖底氤氳的水霧如白紗,朦住蕭無夜的側臉,下一刻,他神色變得比以往都更睥睨與殘酷,仿佛這才是褪去了千萬層偽裝后的真實。
蕭無夜輕描淡寫地道:“從前一戶人家有三個孩子,大兒子性格淡薄,所以二兒子和小兒子玩得最好。有一天,二兒子把弟弟叫來,想請弟弟幫個忙。”
事情很快就被解決了,可小兒子也惹來個大麻煩。也是從這件事開始,很多事情都改變了。”
重慕顏很留意地聽著:“改變了什么?”
“麻煩因小兒子而起,他不得不自己解決。這個麻煩牽連甚廣,他也因為處理這件事身受重傷,脾性大改無法自控。”
那時,他身邊有些擁護者,他為了避免這些人遭受無妄之災,就跟他們約定好一個日期,之后就把自己關在一個任何人都難找到的地方。”
約定之日已至,他也養好了傷,準備出去的時候,卻發現外面早已埋伏好,他從未想到背叛他,最想他死的,正是他曾經拼死庇護的人。”
蕭無夜合上眼,微微一笑。
“講完了。”
他說完最后一句,重慕顏搭著話:“那些人為什么這么做。”
他輕笑,慵懶道:“也許他不在的日子里,讓那些人嘗到了權利的甜頭,所以想把他再次關起來或者殺了。”
“擁戴,權利,自由。”重慕顏斟酌了一會,淡淡道:“……那他失去好多啊。”
蕭無夜倏地睜眼,眼中光澤乍現,只一瞬便已璀璨至極。
他偏頭,聲音低而緩:“你猜,他若有一天出來,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重慕顏卻搖頭,道:“我不知道。”想了想,她又道:“如果是我,那出來第一件事,肯定是好好喝一喝,玩一玩。可別辜負了自己。”
須臾沉寂,隨即,身邊傳來一聲低笑。
蕭無夜道:“你出來第一件事是吃喝玩樂?”
重慕顏點頭,慢條斯理地道:“不然呢,把那些擁躉全殺了?未嘗不可。可又剩我自己,身邊空蕩蕩的,和被關起來有什么區別?”
“當然了,我也不是一個多有愛心的人,只不過這事如果落在我頭上,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我沒經歷過他經歷的,沒資格勸他原諒。”
忽然,重慕顏反問道:“換做你,怎么做?”
蕭無夜殺心驟起,那段被背叛的記憶,無休無止。灰飛煙滅對他們來說太容易,活在恐懼中才最難熬。
重慕顏看著他,只覺得他唇邊噙著笑,眼底卻是一片寒
蕭無夜道:“故事而已,別深究。”
重慕顏點頭一笑:“也對。”
沒了日光斜照,崖底光線已暗,若不仔細分辨,也看不出彼此的神情。
泥土混著花草的氣息縈繞在鼻,全身宛若浸潤在一處溫房。
她站起身來,撲了撲衣擺,語氣不明:“殿主煞費苦心了,不惜拉我摔落懸崖,就為了給我講個故事。”
蕭無夜依舊散漫而慵懶的斜靠坐著,微笑道:“煞費苦心談不上,只是想拉小美人單獨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