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到桌旁，懷川和小鬼役們將菜肴，佳點一道一道擺上了桌。

鬼婆婆廚藝驚絕，哪怕是普通的食材，只要出自鬼婆婆之手也能變成世間罕見的補食，這次她老人家親自開灶。可惜，老太太實在太畏懼鬼帝，剛走到慕閻殿一里開外，便不死活不再前行，只好喚了懷川跑一趟，特地取回殿內。

餐盒一個個被打開，重慕顏隨手從中拿了一塊精致點心。咬了一口，便咬了一絲甜味，嘴角沾了一些黏，低頭一看，糕點里加滿了密實的紅糖，流轉著紅棕的蜜色。為了給她補血，鬼婆婆送的食物里不是紅糖就是紅豆。

想起跟著鬼婆婆學藝的那四年，她幾乎天天在人間玩耍，心升一絲愧疚，盤算著傷好后親自登門看望。

正想著，忽然一個冰冷的指尖探了過來，落到她的唇上，從她的唇角輕輕揉到了唇中，為她抹掉了多余的糖汁，力道溫柔，卻猝然間令重慕顏渾身一抖擻。

白亦乾感覺到她抖了下，笑道：“小媳婦。”

重慕顏目光游離，捏著點心恍若未聞。

“小媳婦！”

“……嗯？”重慕顏后知后覺緩過神來忙應了句，白亦乾趴在桌上，嗤得一聲笑出來，“小媳婦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重慕顏稀里糊涂搖了搖頭，好像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最近他膽子，好像越來越大了，還有點循循善誘的意思，總是對她做一些原來沒接觸過的事情……

重慕顏忍住了詢問的沖動，千言萬語化為嘴邊一句：“……我沒事兒。”

慌亂之中，重慕顏從盤子里拿了一塊點心遞了過去，面裝鎮定道：“相公喜吃甜嗎？”

白亦乾盯著重慕顏新遞過來的糕點，目光卻掃回重慕顏咬過的那塊，伸手將那塊咬了一口的奪了過來，漫不經心道：“湊合吧。”

說罷，他便低頭咬了一口，起身向內室走去。

隔著屏風，只見他欣長的身形隨意癱倒在床上，目光朝她拋了過來，懶懶道：“小媳婦快點吃哦，吃完我們該休息了。”

不知為何，重慕顏這頓飯吃得極慢，等到她回到床邊，白亦乾已經自覺躺在里面，他左耳上的黑色耳玦在燭火下流轉著光。

重慕顏凝視著白亦乾的睡顏，自她重傷歸來，白亦乾一直跟在她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正在這時，耳邊又回響蕭無夜說過的話，重慕顏莫名煩躁。

“小媳婦要看我看到何時。”白亦乾忽然睜開眼睛，勾著唇角道：“好看嗎？不如上來看？上來看得更清楚些。”

說完朝她展開了一個懷抱，他眸色純凈，笑容人畜無害，當真明媚至極。

她毫無征兆地躺下來，發絲拂過白亦乾結實的手臂，她翻了個身，輕捧著他的臉，在他側臉飛快地親了一下。

二人對上了視線，若從帳外看，兩個人姿態相互依偎。

他道：“做什么？”

重慕顏道：“我看看習不習慣。”

白亦乾道：“習慣嗎。”

重慕顏點頭，白亦乾凝注著她，彎唇笑了笑。

你習慣了，本帝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