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身一破，厭惡的踢開那個小孩，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眸色像是暗涌的黑海，輕蔑神色明顯，紅唇血色盡失。

重慕顏用雙指夾著那截冰冷殘劍，從身體里拔了出來。

傷口汩汩不斷涌出鮮血，像無數條溫熱的鮮紅小溪，浸濕了白衣。

重慕顏微微垂下眼，看著自己的傷口，一瞬間激起了渾身懾人的殺氣。

“她到底是什么啊……為什么受了這么重的傷還不死！”刀疤臉尖銳開口，倒抽一口涼氣，拿著自己的斷劍，連連后退。

“你個廢物，剜得不夠深，根本沒有剜到她的內丹！”黑須道長責怪刀疤臉，目光陰狠。

“爹，我們現在剜也不遲！”那小孩被重慕顏踢得不輕，此刻滿嘴鮮血，卻還是笑盈盈的爬了過來，拉著黑須道長的衣角。

原來這小孩本是女囚之子，出生七日后，即將被投入藥爐時，他死死抓住了黑須道長的手。黑須道長覺得他求生欲如此頑強，便破天荒的將他留了下來，從此養在觀中，這小孩生性極端，又頗會討人歡心。從小跟隨黑須道長長大，小小年紀便行事陰冷。

他總是親昵喚黑須道長為爹，可是黑須道長卻從未真心看待過這個“親生兒子”，他把這孩子養大，就為了一個極為不齒的目的。在這男孩年紀小的時候，幫他行騙無辜農家少女；長大以后，便把這小孩和女囚們關在一起，去代替他跟那些女人生孩子。

重慕顏瞇著眼，殺意跟狠絕悄然上浮。

鬼是沒有心的，唯有一顆內丹在左心房內運轉，不過她現下連內丹都沒有，因為早就被她當做定情信物送給白亦乾了。

紅燭旁，白亦乾眸色如冰，凝視著掌心里，那顆本是晶瑩剔透的內丹驟然變得猩紅滾燙。

忽然慕閻殿的大門被誰從外面大力撞開，是懷川。

懷川并不樂觀，身上幾處明顯被埋伏而受了傷。

未等懷川開口，白亦乾眸中帶著深沉的探究，冷聲道：“她呢。”

懷川眼睛瞪大，嘴微張，一絲不安涌上心頭，震驚道：“小姐她……沒回來嗎……”

懷中瑯劫飛出，向敵手殺去。

可是這妖道法力不弱，又加上重慕顏重傷，它的速度與攻勢遠不如前，幾乎招招都能被刀疤臉和黑須道長擋下。

黑須道長邪笑道：“別撐了。這么重的傷，流了這么多血，就是閻王爺來了，也要坐下來緩一緩。乖乖束手就擒吧。”

重慕顏冷淡地望著他，臉色白的嚇人。

長睫遮住眸底，卻遮不住那下面的殺意，靜靜看著他手里拿著一把匕首笑著向自己逼近。

只要他再近一步，便可以讓他頭身分離。

可惜，那黑須道長似乎察覺了什么，咧開嘴大笑著：“你是不是想讓我再近一點？別做夢了，本道長又不傻！哈哈哈。”

重慕顏臉色發白，白衣半邊被血染紅，似妖似艷，這居然讓黑須道長瞬間看呆了，勾起了一絲邪念。

“上了那么多女人，從未碰過鬼。還是一只少女鬼，當真是美極。”

黑須道長猥瑣一笑，“待我取了你的內丹，我也嘗嘗鬼的滋味，也讓你鬼生圓滿。”

“住口！”天際傳來一聲蒼遠之音。

重慕顏恍惚之間似乎嗅到了一絲酒香。

竹葉釀的清冽。

是他來了。

黑須道長聞聲瞬間一愣，抬起頭，四顧尋找那人的身影。

倏忽間，一逍遙身影從天而降，渾身散發著清涼之氣。

“真不容易！老仙，你們做神仙的，終于干了回正事兒……”重慕顏硬撐著扯出一絲蒼白笑顏，隨后眸子微闔，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