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單騎堂堂詣虜營,
古今禍富了如陳。
北方相顧稱男子,
似謂江南尚有人。
話說水溶,帶著殘兵敗將要退回山海關。卻見到城樓之上飄揚著順王旗號,不禁大驚失色。怎地沒人和他說起山海關已經被占,后金這是做什么?
李想坐在城樓上飲著茶,旁邊陪著一男一女,都是蒙裝打扮。
那男的是宰桑布和,姓博爾吉特。乃是科爾沁草原的可汗。
旁邊就是他的次女,木布泰。一十三歲嫁給皇太極,有一五歲幼子。
李想破了興京后,就把這對母子送回她父親身邊,直言讓她父親起兵來找自己報仇。
木布泰心中明白,這位順王絕不是虛言恐嚇,是真的有把握趁機一統草原。于是反而勸父親與他言和。
木布泰曾言道:“當初嫁我也是為了科爾沁(通遼)草原的安危。如今這位順王武力更加強悍,興京府這樣的堅城,也被他輕易用火炮砸開。再強大的勇士,面對他們的火槍也是白送了性命。父親不可枉送了族中勇士性命?!?
布和可汗苦笑起來:“女兒有所不知,我已經和他們交過手了。來的正是阿勒坦那小子。他新娶了一個漢王妃,意欲一統草原商道,幾次交涉都被老父擋了回去。只說要憑本事來拿。他只帶來一萬人,就憑著你說的那些火槍火炮,就把科爾沁搶了一半去?,F在那位王妃就在不遠處等我回話呢。”
木布泰反而眼前一亮:“容女兒去會她一會?!?
派出信使傳話,夏金桂欣然同意,并對隨著來的寶釵說道:“你夫君總說這個女人不一般,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說服我們?!?
薛寶釵是被妙玉給氣的,才發誓不平草原絕不回家。不聲不響你就有了身孕不說,還居然有了中原皇位。我薛寶釵的孩子難道就要屈居你們之下嗎?
在丹東時,掰著指頭一數,立即就和探春商議:“妙玉占了中原,黛玉就不用說了,陜甘西疆河套都是她家的。咱倆要另起爐灶。我去草原,爭取拿下,和九原綏遠連成一片。”
探春臉上也不好看,她比寶釵位次更低一點,四妃之中她是第四。前面的二姐姐那是王府主管,寶釵第二又瞄上了草原,英蓮第三卻省心,根本不碰這些事,就知道到處要股份。唯獨自己要何去何從?
當下指著朝鮮扶桑兩地說道:“那這里就給小妹吧,我們兩家互通有無。別說貨物了,就是人能賣錢,我也賣去?!?
她倒不是要販賣人口,卻是朝鮮新君要殺人,她覺得可惜。這么好的勞動力,殺之可惜。就打包用棉花換了回來,正在死命建設仁川港呢。
此時薛寶釵聽夏金桂這么說,欣慰的說道:“果然沒有看錯你的。草原之大,不是你一個人能吃得下。你只管記著得道多助就是。另外,她剛死了丈夫,你要是有心,就給你們王爺納了這個蒙妃,這科爾沁可就是嫁妝了。你家王爺肯定喜歡?!?
夏金桂身邊有個丫鬟,名叫寶蟾。聽這話好奇:“娘娘,這寡婦另嫁就沒人說的嗎?”
薛寶釵耐心給她倆解釋一番什么叫父喪子娶,兄終弟繼。聽得這兩個都快吐了。
夏金桂一拍桌子恨恨說道:“改!我都給他們改了!真不把我們女人當人,這怎么得了。男人家不曉事,就要給他們立規矩。從今往后,這草原就要女人家說了算。男人只管著播種打獵就行了?!?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當這三個虛虛實實的女人碰在一起后,草原的草色更鮮嫩無比了。
這也就是木布泰和她父親出現在山海關的原因。一是要把皇太極留下來的人手帶回草原去;二就是要給順王稱臣。
不理城下水溶如何哀嚎,李想只管給這木布泰講著草原的優勢。
“不要以為草原一無是處,那里遍地是寶。我先給你說幾個,畜牧要是能做得好,整個天下都會來采買,這是多大的利益?馬奶、羊奶、牛奶也是銀子啊,用冰鎮住賣往京城、沈陽等地,怎么就不行呢?更別提羊毛生意,你有多少,這中原就能消化多少,更可況這買賣就在我的薛妃手里。你們三家好好商議,占了全國也不是難事。這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帝國。我把它叫做商業帝國。
不用刀兵,只用貨物和金錢就能建立起的只屬于自己的帝國。木布泰,有興趣嗎?一統草原貿易,管他是誰家的部落,都要隨著你的經濟而活。比你那死去丈夫的功業可是大。
你嫁誰憑你喜好,只是不要放了后金的基業。就憑你這個兒子,在加上薛妃和夏妃的幫助,遼東經濟也是可以收入囊中的。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說,你是個很有魄力的女人。放下刀槍,用你的頭腦給你的族人,闖出一條金燦燦的通天大道來。
至于布和可汗,隨我進京吧。不是做什么人質,而是實打實去做官。你們也知道朝中的動態,我有意組建一個大內閣。漢、蒙、回、藏還有滿人,都要加入進來。有什么利益,有什么難處,就在朝堂上爭個明白。”
布和可汗爽快的答應下來:“就是為質也沒什么。我一個老頭子,還怕什么?!?
水溶聲嘶力竭:“李想!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話!我皺下眉頭不算好漢!”
李想聽見后,沖那兩位抱歉一笑:“這有點丟人的事,我先處理了再說?!?
父女二人就在城頭上,看著順王開了城門走到水溶面前,不慌不忙的說道:“你要死我肯定是要成全的。我遲遲不下令,就是可惜你身后這些漢家的士卒。你可知朝中已經下了不納降的文書。他們跟著你叛亂,丟了命不說,連父母妻兒和祖宗都要丟了。你還有臉喊什么?”
水溶回頭看去,被大軍重重圍困的萬余殘兵,個個面色慘白,心如死灰。連個反抗的心氣都無。
“為什么!他們只是跟著我的將令行事,就不能放他們一馬嗎?”
李想實在受不得這話,真人秀我看的多了,就你這樣硬拗人設的,拿的都是祭天劇本。
一口呸在他臉上,轉身就走,快進去的時候,忽然轉身說道:“媳婦多了就是麻煩,哪個都要安撫好。薛妃要人去開建煤場,探妃也要人去朝鮮開銀礦。愿意去的就扔了刀槍,進城報名吧。可以把老婆孩子都接過來的。包食宿?!?
有膽大的問道:“不殺我們了?”
“殺人哪有誅心好玩。好好的勞動改造,重新做人吧?!?
水溶原本還想著用這一萬兵馬講講價錢,不成想順王一句話,叮當響聲不絕。各式刀劍火槍扔了一地,排著隊就進城報名去了。只剩一隊親兵圍著自己,好不凄慘。
看著李想一步一步走回山海關內,往事一幕一幕現在眼前。也知道這是李想給自己自絕的時間,他肯定是活不得的。叛國、叛君還有弒君這三條大罪,哪一條都夠滅族的。事到如今,能讓自己一死,已是他李想仁義之處,當然不排除給天下和自己手下看的嫌疑。
又想到一個傳聞,大聲喊住李想:“順王且慢!聽聞是你的兒子要坐江山,難道你就不要這江山嗎?”
城上城下尤其是木布泰都豎著耳朵等著順王的答復。
李想駐足想了片刻,扭過身誠懇的說道:“江山不是這樣玩的,我也玩不起。有一位前輩叫做王莽,他的故事告訴我說,天命之子打不過位面之子。歷史是有規律的,違反這個規律,都寫進話本里了。我就是小處改改慢慢推動而已,我推動的是我們這個民族整體前行,不是皇宮里那把椅子。天下,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天下?!?
水溶面色慘白,喃喃自語道:“你從來就沒信過君王之說。我一直不信,哪有人不遵從君君臣臣之道的?,F在,悔之晚矣。要是當初我不殺你師娘,是否就沒了今日場景?”
李想斷言說道:“錯!只要你還敢放開山海關,就是追到云南,我也要殺你而后快。君臣之道是各行其道,我就要給你們立下一個新的道路。帝國之路!”
木布泰心神恍惚,只覺得腦中有什么東西轟然而倒,只剩下那句帝國。我要做我的商業帝國!
水溶自刎于山海關前,李想讓他的親兵抬棺,送回京師,獻于帝陵前。
留下馮紫英守住山海關,帶著李過坐船先回水師,等候朝廷旨意。越是此時,越要低調。
史憲之迎住王爺,先恭賀一番后說道:“左師來信,讓我去西疆替他。他要回京師,給王爺拿下朝綱。”
李想寫了一封給魯王的信,讓他送出去,然后說道:“西疆大有可為。你要重建絲綢之路,一邊溝通各國生意往來,一邊打探西洋各國的動向。我讓守中校長給你派去通傳,一切都拜托你啦。”
似史憲之這等人才,才是李想最大的依仗。只要說明你要做什么,目的如何就行。剩下的,他比你做的出色。
送走憲之,探春端著茶進來,羞答答的說道:“大哥,這是我新學的茶藝。咱們寧夏的枸杞配杭州的白菊,最是能養人的?!?
李想苦笑:“寶釵給我配虎骨酒,你就給我配枸杞。我有這么弱嗎?”
探春嫣然說道:“補補也沒壞處不是。大哥,你怎么知道扶桑亂起來了?你說,我要扶持哪個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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