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瑜父親輕輕咳嗽了兩聲，沖著方瑾瑜輕輕的擺了擺手。
“我方守業這一輩子沒干過什么錯事，唯一一件卻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方守業伸出手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輕輕地拍了拍方瑾瑜的手。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更何況方家馬上就要倒了，我怕我再也沒辦法彌補她什么了。”
方瑾瑜沉默的點了點頭，將車停到了一旁，拿起手機給程綰打了電話。
“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能和我們一起去看看韓姑嗎？”
程綰接到電話的時候一臉錯愕，看著店里面越來越多的人，輕輕的嗯了一聲。
“那你到我的咖啡館來找我吧。”
程綰說完剛要掛斷電話，卻聽到對面方瑾瑜連忙說道。
“我們已經在咖啡館的門口了，如果你方便的話，就先出來吧。”
程綰敏銳地捕捉到了我們這兩個字，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看向身旁的莊毅。
“方瑾瑜的父親是不是還應該在醫院里面接受治療啊？”
莊毅點了點頭，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日期。
“估計還得再待半個月，轉回到家里面靜養。”
程綰點了點頭，抓住了莊毅的手，和他十指緊扣。
“剛才方瑾瑜打電話說讓我們現在就去找韓姑。”
莊毅深呼吸那口氣，伸出手來拍了拍程綰的肩膀。
“早晚都要去，拖的時間太長了，兩幫人都會痛苦的。”
程綰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靠近了莊毅的懷里。
“你跟我一起去吧，我怕到時候我看到這樣的場面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莊毅點了點頭，拉著程綰就來到了方瑾瑜的車前。
卻在他搖下車窗的那一剎那看到了坐在副駕駛的方守業。
“他應該在醫院里面，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莊毅皺著眉頭看向方瑾瑜，伸出手指，指著方守業說道。
方守業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用著祈求的目光看著莊毅。
“是我自己強烈要求的，我自知這么多年實在是愧對于她，所以想見見她。”
程綰深呼吸了一口氣，勉強維持住自己臉上面無表情的神色。
“韓姑只說過見方瑾瑜，卻從來沒說過見你，如果你去了讓她不高興了怎么辦？”
方守業低垂下了眼眸，本就做完手術，有些蒼白的臉上更多了幾分透明。
“我知道我不配得到她的原諒，可是我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呢？”
程綰深呼吸了一口氣，憤怒地看方瑾瑜。
“你再一次用這樣的手段激怒了我，以后我不可能會為你做任何的事情。”
方瑾瑜張開嘴想說些什么，不過最后又沉默了下來。
程綰拉著莊毅坐上了車，聲音冷漠的在后面指揮者如何前行。
很快大家就來到了一棟樓的面前，里面充斥著歡聲笑語。
樓門口處，有一個老太太正閉著眼睛曬著陽光。
方守業看到韓姑眼淚不自覺地就流了下來。
他踉踉蹌蹌的走下了車門，一步又一步的走到了韓姑的面前。
“好久不見了，韓冉冉。”
韓姑猛地就睜開雙眼，但目光中滿是嫌惡憎恨的情緒。
“怎么會是你？”
韓姑冷漠的聲音讓方守業的神情不由得更加低落了些，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是我讓方瑾瑜托程綰帶我來的，其實這么多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韓姑不由得嗤笑一聲，抬起頭用一種冷淡的目光看著方守業。
“你的確是無時無刻不記掛著我，因為你只要想起我就肯定會做噩夢，對吧？”
方守業的手不停地在顫抖，他艱難地走到了韓姑的身旁，慢慢的跪了下來。
“我不知道用什么樣的方式你才能夠原諒我。其實我也不配得到你的任何原諒。”
方瑾瑜看到這一幕，連忙就從車上坐了下去，直接走到了方守業的身旁。
“你剛做完手術，身體還沒有好利索，這地上太涼了。”
方守業搖了搖頭，固執地看著自己腿下的地面，頗有些凄涼的看了韓姑一眼。
“我當年利用了你，還拋棄了你，讓你忍受了這么大的痛苦，這根本難以贖清我的罪過。”
方瑾瑜看到方守業的動作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隨即也跪在了韓姑的身前。
“對不起，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很早就救你出來了。”
韓姑的眼睛里面不由的積蓄滿了淚水，她抬起頭望向天空，盡力讓眼淚倒流回去。
“這個時候說這些話還有意義嗎？如果不是程綰，你們還能夠想起我嗎？”
方守業的身軀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懊悔的趴在了地上，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來。
“我不看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能允許我做些讓我心里面稍微心安理得一點的道歉。”
韓姑冷漠的搖了搖頭，甚至向面前的方守業伸出了手。
“這件事情我早就已經不怪你了，畢竟你也把我們的孩子拉扯到了這么大。”
韓姑的聲音有些喑啞，好像是遠在天邊一般。
“你沒必要向我道歉，喜歡與不喜歡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一個人的問題。”
韓姑搖搖頭，艱難的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沖著大樓里面走去。
程綰也從車上走了下來，跟在了韓姑的身后。
而莊毅則是走到了方瑾瑜和方守業的身旁，伸出手將他們給拉了起來。
“如果沒有什么事情的話，以后不要來這里騷擾他們。”
方守業的精氣神好像一下子又虧空了十幾歲，那悲傷的表情讓方瑾瑜皺了皺眉。
“爸，既然我們已經道歉過了，你還是不要為了這件事情繼續傷害自己的身體了。”
方瑾瑜剛說出這句話，就被方守業狠狠地甩了一個巴掌。
“剛才進去的那個人是你的母親，你知道嗎？是我把你從她的身邊奪走的。”
方守業的手不停地顫抖，眼淚從眼眶里面滑落下來，就像是不值錢一樣摔在地上。
方瑾瑜也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皺著眉看向方守業。
“我們已經準備了那么多東西給她，難道還不夠嗎？非要您以死贖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