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陽剛才被摔得有些蒙,兩人的對話他也沒有聽清楚,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指著景淵的鼻子就罵:“你個不要臉的賣屁股的居然還敢跑到夏府的茶園里來打人!誰給你的膽子!”
他說完對身后的家丁道:“來人,把夏淺語的這個姘頭給爺抓起來送官!”
“誰敢!”夏淺語怒道:“這位公子是我請來的貴客,誰敢動他!”
夏明陽能使得動的也只有他自己帶過來的那兩個家丁而已,而那兩個家丁之前也都被夏淺語收拾過,誰也不敢在她的面前囂張。
此時兩個家丁還拉著夏明陽道:“公子,這件事情肯定是個誤會,您身體不舒服,我們先回去吧!”
夏明陽見夏淺語如此緊張,他反而覺得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當即大聲道:“貴客?哪門子的貴客?也是,他應該是你用重金買來的,倒也稱得上貴客這個說法!”
他說完走到景淵的身邊道:“剛才是你小子踢老子的吧?你丫知道老子是誰嗎?你不要仗著有夏淺語為你撐腰你就如此囂張,老子告訴你,在這夏府,夏淺語可護不住你!”
夏淺語見他越說越過份,當即便對旁邊的家丁道:“把他給我拉下去了!”
幾個家丁立即沖了過來,景淵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管這事,他們看向夏淺語,夏淺語看到他的動作頭都是大的,此時只得聽他的讓家丁先退下。
景淵饒有興趣地看著夏明陽道:“你是誰?難不成這夏府你還做得了主?”
他雖然在笑,一雙眼睛里卻透著幾分冷意,看得夏明陽后背發冷,不自覺地往后連退了好幾步。
夏明陽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大聲道:“我是夏府這一代的長子,夏淺語用了卑劣的手段從我手里奪了夏府,但是這夏府遲早都是我的!你敢打我,根本就是找死!”
景淵滿臉感嘆地道:“真不容易啊,這么多年了,居然有人敢用死來威脅我了,長卿,上次威脅我的那個人是個什么下場?”
長卿掃了夏明陽一眼道:“上次威脅將軍的是金翅延部的族和乍木扎,當晚將軍點了三千人馬,將于金翅延部滅部,并將乍木扎點了天燈。”
景淵再次感嘆:“是嗎?我都不記得了,那便將這小子也點天燈了吧!”
長卿應道:“是,屬下這給他點天燈。”
所謂點天燈其實是酷吏們的一個玩法,是將人的天靈蓋掀開,然后在里面放上燈油,插上燈芯點火,等油盡時,人也就死了,只是這個過程殘忍無比,痛苦無比。
夏明陽聽到兩人的對話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感覺到了景淵身上傳來的巨大威壓,那是讓人心底發寒的氣場,只有手里有人命的人才可能會有這樣的氣勢。
他終于知道怕了,忙跑到夏淺語的身后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這是夏府的地盤,可容不得你們亂來!”
景淵看到他那副慫樣倒笑了:“我是什么人?你剛才不是說我是夏淺語的姘頭嗎?長卿,動手。”
夏淺語覺得今天夏府的臉都被夏明陽給丟光了,但是就算夏明陽再惡心,再讓她反感,他也姓夏,她就不能讓景淵把夏明陽點天燈。
于是她只得朝景淵施了個禮道:“族兄素來是個渾人,平素說話就沒帶腦子,將軍身份尊貴,還請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念在他是初犯,饒了他這一回。”
她說完拉了一下站在她身后發傻的夏明陽,夏明陽終是回過神來,在整個梅城里,能讓夏淺語如此恭敬還被稱之為將軍的只有一個人!
夏明陽一想到那個名字和事跡,他頓時就嚇得腿腳發軟,直接就跪在地上道:“將軍饒命!小的不知是將軍便在那里胡說八道,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景淵雙手抱在胸前道:“你剛才不是自稱老子嗎?怎么一會就變成小的呢?”
夏明陽哆嗦了一下道,抽了自己一嘴巴道:“小的不識將軍真面目出言無狀,將軍饒了我這一回吧!”
景淵看到夏明陽那副慫樣心里極為不屑,夏府的事情他到梅城后也聽說過一些,今日一見倒生出了三分鄙夷,他伸手將夏淺語扶起來道:“他那般欺你,辱你名聲,為何要替他求情?”
“他是我的族兄,就算是再蠢也還是族兄,我雖不是族長,卻也不能不管同族中人,不能因為他是個蠢貨就看著他死。”夏淺語答道。
景淵略點了一下頭道:“也罷,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他一般見識,但是有些規矩卻不能廢,否則的話只怕哪只阿貓阿狗都敢欺到我的頭上來。”
他說罷看了長卿一眼,長卿會意,長劍一拔,劍起劍落,夏明陽只覺得頭頂上一片刀光劍影,頭頂一片冰涼,他嚇得動都不敢動,手卻在劇烈的發抖。
長卿的劍很快就收回,夏明陽已經嚇得尿了褲子,一攤水漬在他的身上攤開。
長卿心里對夏明陽極為鄙視,淡聲道:“你的腦袋還在。”
夏淺語見長卿只幾劍便將夏明陽的頭發平整削光,只余下白發發的頭皮,卻未傷到一點皮肉,如此劍法不是一般的高明。
她再次朝景淵一福道:“多謝將軍!”
景淵的眉毛微微一掀,淡聲道:“我有些餓了,備膳吧!”
夏淺語忙道:“請將軍移步夏府。”
景淵掃了她一眼,單手背在身后便朝前走去,他走了三步后丟下一句話:“那個造謠的就讓他在這里跪上三日吧!”
夏明陽的兩個小廝想要扶他起來此時也不敢扶。
夏淺語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夏明陽輕輕嘆了一口氣,夏明陽今日算是徹底得罪了景淵,只怕這件事情還會影響到景淵對夏府的看法,她忍不住瞪了夏明陽一眼。
夏淺語在請景淵在二樓茶室里喝茶時就已經差人去準備今日的午膳,所以他們一行人到夏府時,廚房已經忙開了。
夏淺語是夏府的家主,上面卻還有兩個長輩,只是夏長河昨日被夏淺語打得起不了床,今日能做陪的只有三房的夏長湖。
茶園里發生的事情早就傳到了夏長湖的耳中,他在心里罵了一句夏明陽“蠢貨”外,忙匆匆換了衣服趕到長房。
一番見禮后廚房那邊便來報飯菜已經準備好,夏淺語便將景淵請到飯廳用膳。
景淵身份尊貴,自然坐在上座,夏淺語和夏長湖一左一右在他的身邊坐下。
茶園的事情自不會再有人提起,夏淺語為景淵介紹著桌上的菜色,她因為考慮到景淵幼時曾在梅城生活過,所以今日讓廚房做的都是梅城的特色菜。
如蘭花沙姜雞,茶鳳爪,飛龍湯,清蒸鰣魚,梅城醬肉等。
夏淺語本身是個吃貨,夏府的廚子都是她花了大價錢請來的,這些菜做得相當地道,尋常酒樓的廚子都做不出這樣的味道來。
景淵已經有些年沒有吃過這些菜了,他夾起一塊茶鳳爪道:“茶鳳爪,茶鳳爪,茶去鳳爪腥,鳳爪比茶香,這道菜好吃卻難做,你們有心了。”
他夾起一個嘗了一下,發現鳳爪的骨頭都被剔掉,入口即化,茶香盈鼻,卻是記憶中的味道。
他想起往事,便沒有再夾鳳爪。
夏淺語見他面色微變,便以為這道菜不符合他的胃口,心里暗暗記下。
夏長湖拿起酒盞道:“將軍今日能來夏府,讓夏府蓬壁生輝,是我夏府莫大的榮幸,我敬將軍一杯!”
景淵淡淡一笑,十分爽快地將杯中酒喝下,當下贊道:“這酒不錯,入口甘醇,回味無窮。”
“這酒是淺語親自釀的,選料頗有講究。”夏長湖笑道:“將軍若喜歡,一會再帶一壇回去慢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