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岸醫學中心內進行基因鑒定，出結果一定是飛快的。才剛剛掛斷視頻通話不到兩個小時，賀念之又打來了電話。

“喂，念之姐姐。是結果出來了嗎？”

“是的，DNA對比的結果出來了……”賀念之在一個很長的停頓后才接著反問吉栩：“秦妍和Queenie的基因居然是一致的。不是母女，也不是姐妹，比雙胞胎還一致……吉栩你早就知道她是Queenie的克隆？”

“我并不是很確定……”

“我本來只是以為你發現秦妍并不是她父母親生的。然后又懷疑你是不是知道我們醫院里躺著秦妍的親生母親。結果竟然是這樣子……你早就知道秦妍并不是Queenie的私生女或者其他親戚關系，早就知道她是星岸集團為Queenie做的克隆體？”

吉栩深吸了一口氣，這位平日親切無比的姐姐今天將同一個問題連問兩遍，語氣充滿了嚴肅。也許，她從事醫療行業，她所工作的星岸集團，居然在進行人類克隆的活動，這件事對她有不小的沖擊。

“念之姐姐，葉嘉良僅僅告訴了我一些理論知識。讓我知道通過基因相同的人進行記憶的連接。我被引導著去往克隆人這個方向進行思考，所以才會拜托你幫我做這個鑒定。其實……我比你更不希望真的是這個結果。”

“吉栩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你是說，以現在星岸集團的技術，只要克隆一個人出來，就能將原來那個人的記憶復制過去？”

“具體的情況我還不知道，應該還需要很多其他技術的支持吧。”

那一頭的賀念之沉默了許久。

“念之姐姐？”

“吉栩，沒這么簡單。如果只是克隆一個人就能幫助我姐姐醒過來，蘇誠會答應的，換作我也會答應的。”

“……”

“一方面，新的克隆人并沒有自己的人生經歷和記憶，讓她獲得我姐姐的記憶并不一定是壞事。另一方面，就算最終這個克隆人長大了沒有選擇和蘇誠在一起，蘇誠也不會有任何埋怨。因為他已經彌補了心理的遺憾。”

雖然不是視頻通話，吉栩還是同意地點了點頭。

賀念之接著說：“但是蘇誠拒絕用這個方法。說明里面還有什么東西是他不能接受的。”

“念之姐姐，以你一名醫生的理解，會是什么樣的原因？”

“讓我想想……會不會是……克隆的成功率？”

“成功率？”

“恩。好像克隆動物獲取健康克隆體的成功率是非常低的。具體的數字我不記得了，等我去查一下資料再告訴你吧。”

“好的。”

于是這一天，吉栩也一直在網上搜索相關的內容。

克隆人類是一個大家都不愿意談，不能談的話題。一定有很多的國家、機構、企業在悄悄進行著相關的研究。但是星岸集團居然可以將其引申到記憶復制這個層面來，著實令吉栩感到不可思議。難道其他地方的研究者就只是復制出了動物或者人類，沒有發現這個嗎？

還有……如果克隆人類真的和漩渦、時空隧道有關聯，其他研究者也沒有任何這方面的進展嗎？這會產生一個很有意思的猜想，如果星岸先研究出了漩渦，他是不是可以通過漩渦的時空隧道功能向過去的星岸集團提供線索，去阻止其他研究機構研究和生成漩渦？

不論怎么說，第一個發現、研究或者制造漩渦的人，太神奇了。他掌握的幾乎是上帝的力量。

終于找到了一些小論壇是在討論克隆的成功率。他們通過動物實驗的結果，認為越復雜的動物克隆的成功率越低。不論是采樣，還是培養過程，都會對基因產品難以預測的影響。有殘疾的，有放大了原先的缺點、缺陷的，有……早衰的？

吉栩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上唇。誰昨天在想自己是不是早衰癥來著的？

這一刻他覺得有些暈眩。這一年來，自己接觸到的那些信息。漩渦與時空隧道，克隆人，植物人的復蘇實驗，自己和秦妍并不像爸爸媽媽們，白胡子與早衰癥，名海集團的抗衰老技術，還有一年前在星岸大學各人見到自己和秦妍時的驚訝表情。

這些線索到底可以得出哪些結論來？吉栩自己，還有秦妍，其實都是星岸集團的克隆實驗產物……而且還是就連葉嘉良、馮涵這樣的頂層人物都不知道的？

他握著手機，卻不知道應該找誰說這些。

這是只能自己去面對的命運和秘密嗎？

時間好像凝固了。房內的空調省與窗外的蟬鳴、人聲都變得與吉栩毫無關系。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呆坐著。直到臨近爸爸媽媽下班回家的時間，他才猛地動了起來。

吉栩找到了葉嘉良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在幾聲等待音后，對面傳來了葉嘉良的聲音：“吉栩，你找我？”

“是……是的。葉部長，我想見你一面，可以派車來接我一下嗎？”

葉嘉良笑了起來：“有什么事情嗎？這么急著來找我。”

吉栩深吸了幾口氣，像是在給自己鼓勁：“對于秦妍，對我，還有漩渦，我有一些猜想，想找您確認。”

葉嘉良的笑聲停住了，他過了幾秒鐘才回答道：“不錯，比我預想的早很多。但是，今天不行，明天上午我來派車來接你。”

“為什么今天不行？”

“今天晚上你就可以查詢高考成績了，先好好和你的父母慶祝吧。”

“啊……是今天嗎？”和在星岸接觸到的事情相比，高考對于吉栩反而變成了一件小事，他竟完全忘記了今天是查詢成績的日子。

“明天見，我很期待你思考的結果。”

葉嘉良就這樣掛斷了電話。他總是這樣掌控著全局，完全不留給吉栩任何爭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