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的日記里確實提過不少關于小龍卷風的事情。但是蘇誠把它們都放在我姐姐的病房床頭，就連我也不能帶出來。”

“蘇院長和你姐姐之間……他連這都管？”

賀念之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他一直覺得我姐姐出事他有責任，所以他才去學了醫，還照顧我姐姐三十多年。我想……他早就把自己當做我的姐夫了。”

居然還藏著一段感情故事。

“吉栩，今天晚上蘇院長有一個很重要的手術，我估計會進行很久。你晚上到星岸醫學中心來，我帶你去看我姐姐的日記。”

“好。”

吉栩并不確定到底能發現一些什么。但是，這是一個機會，既能夠幫助賀念之，又能夠離自己的答案近一些。而且如果可以繞開葉嘉良，也許會有不一樣的角度和發現。

一起吃完午飯后，吉栩送走了賀念之。他回到宿舍休息了一回，直到盧曉峰過來接他。

盧曉峰開著車，將吉栩接回到了星岸集團的總部大樓-星岸之光。

乘上電梯，吉栩被送到了一個看上去沒有人的樓層，這里應該是一間高級餐廳，但是現在被清場了。

盧曉峰并沒有陪同，只是讓吉栩一個人走了進去。吉栩向里走了一會，看見秦妍正坐在一張靠窗的餐桌旁。

餐廳的地毯擋住了吉栩的腳步聲，在他逐漸走近的時候可以看見秦妍正看著窗外的西湖黃昏在發呆。她穿的……居然是以前的衣服，是那些便宜但是鮮亮能襯出她活力的衣服當中，一套花襯衣加上裙子的組合。

“秦妍……”

吉栩很輕很輕地叫著，終于沒有嚇到她。秦妍看了看吉栩的穿著，又看了看自己的，兩人回歸正常一般的穿衣默契讓她笑出聲來。

“你快坐下吧。”秦妍招呼吉栩做到了她的對面，并將蓋著桌面上那些菜的蓋子一個個拿開。

似乎這一刻，兩人又回到了以前父母不在家時候的樣子。秦妍會叫一些外賣，然后自己炒一盤蔬菜，米飯也是用自己家的。但是，今天顯示這些菜都是大廚制作的，除了龍蝦和青菜心，其他的東西他都無法直接報出名稱來。

當然，不止有一桌子的菜，秦妍還倒起了紅酒。吉栩心想，高考完了，也成年了，喝點紅酒未嘗不可吧。

“今天只有我們兩個人，是不是很像以前爸爸媽媽出差的日子？”

“像。但是以前吃不起這么貴的菜。”

“那就敬這些很貴的菜吧。”

碰杯之后，秦妍一邊喝一邊教了吉栩很多品紅酒的方法和竅門。不論是她完整嚴密的邏輯，還是輕拿紅酒杯時如畫一般好看的動作，絕不像是這些天里才學會的。

“秦妍……”吉栩終于忍不住問她，“上次你一個人來杭州，是不是被……他們……做了什么可怕的實驗，所以讓你有了很大的變化？”

秦妍微微側過臉抿嘴一笑：“人身上的細胞本來就一直在新陳代謝，不是說七年就會完全換成另一個人么。你說，這可怕不可怕？”

吉栩沒有說話，他只希望秦妍能看懂他眼中的擔心。

“好了，吉栩，我知道你擔心我。”秦妍又喝了一口酒，“我也相信，你最終一定能夠理解我的選擇。你不要心急，就讓葉嘉良慢慢向你介紹，用不了幾天你就會都知道了。今天我們不許再說這個，你就陪著我吃陪著我喝，好不好？”

“好……那……你現在住在哪里？”

“我？”

點頭。

“還記得今天一早的那個會客廳嗎？就在這里的頂樓。”秦妍指了指上方。

“記得。”

“在那間會客室后面還有好幾個很大的房間，那里就是我以后的住所。不過……現在還在裝修，所以我只能住在這間餐廳上面幾層的高級酒店里。”說道這里，秦妍慢慢向吉栩湊了過來，“吉栩你問我這個干什么？你是要我去星岸大學陪你住嗎？”

“無聊！”

“吉栩！你居然臉紅了！”秦妍大聲笑了起來。

這時候吉栩才發現，秦妍比他多喝了很多，竟然已經顯出了一些醉意。他悄悄把秦妍的杯子向著較遠的地方推了推，希望她可以少喝一點。

“秦妍。如果……你沒有到星岸來，我們現在應該在做什么？”

“對答案？估分？還是出去旅行？都好幼稚……”

“可我……還是那么幼稚，沒有跟上你的步子。”

秦妍用有些迷離的眼神看了吉栩一會：“我還真的知道你會怎么樣成熟起來。”

“恩？”

“你需要被人很喜歡很喜歡地追求一次，還要經歷一次愛而不得，然后你就會成熟起來了。而且，你的爸爸媽媽都是那么顧家的人，你以后也一定會是一個最好的男人。”

“這些步驟……就不必了吧。我會快點成熟起來的，成熟起來去保護你。”

秦妍看上去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后，然后伸手想去拿酒杯，卻發現抓了個空。她皺著眉頭指了指吉栩，沒有再說什么，也沒有再喝酒。

在吃完這頓晚餐后，秦妍將吉栩送到電梯口。看著電梯一點點靠近他們所在樓層，秦妍突然用手捏了捏吉栩的臉。吉栩本想捏還她，但是伸了一半手還是停在了半空。

秦妍，現在是秦總了……

但是秦妍主動把臉貼上了他的手掌，并說道：“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才可以！”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到了，秦妍也飛快地縮回了手：“明天見。”

“明天見。”

但是到了一樓后，吉栩沒有搭乘盧曉峰的車。他自己叫了輛出租車，趕往星岸醫學中心。

星岸醫學中心比星岸之環還要遠一些。夜色中，出租車一直開到了四周都是樹的地方，坐在后排的吉栩幾乎連填空都看不見了，才終于到達醫學中心。這里，真的是一個適合療養的地方。

身穿白大褂的賀念之已經等在住院部的門口，她快速地向吉栩招著手。

但是當吉栩走到她面前時，她一抽鼻子，說道：“你怎么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