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白天和黑夜那兩個蠢貨還是我手下的兩個小兵，只負責斥候的任務，我當時可以說的上是這座帝都城里最為風流的人物了，無數王公貴族邀請我去他們家做客，他們的女兒對我更是另眼相待青眼有加，也不嫌棄我貌丑，只希望我能成為他們家的乘龍快婿?！?

第五炯聽他說著當年的往事，好像回到了當年。那個還沒有現在中年發福的小胖子身上滿滿的肌肉，得勝歸來之際騎馬入城，用來歡迎他大捷歸來的街道上人群為他灑滿了芳香撲鼻的花瓣，道路兩旁的女孩子們泛著懷春的心思沖他拋去媚眼，被他激得熱血方剛的漢子們都燃起了胸中的從軍夢，王公貴族們爭相邀請他來家中喝酒吃肉，不怕他不通風雅，就算是名門貴族也不嫌棄他不懂禮數，甚至天子都留他在宮里喝上一杯酒才肯放他回家。

圣眷如此！

“一直到你的父皇繼位，一直到當年的月圓戰役，當時那個志得意滿的程不畏不見了。”他嘆了口氣，“我已經不再年輕了，不僅身體上發福，而且我曾經那顆壯志未酬的心也已經被酒色裝滿了。況且我從未見過天下還有如此神奇的良將帥才，楚鳳歌，何餮獸，霜葉虹……這些人就算放在我年輕時候的那個亂世里都是百年不得見的人中龍鳳！我也許勉強算得上是個天才，但又怎么能跟他們相比！但是杏雨無人??！皇上被他們嚇怕了，那段時間不僅是皇上，就連整座帝都城的百姓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他們前來進犯，但是人家卻不屑一顧，這才是最糟糕的，被人攻打還說明我們尚有被重視的資格，可是那幫人視我們為無物，那我們的土地打賭，在我們的領土上作威作福，我們屁都不敢放一個！后來皇上就把我安排到了帝都城衛軍統領這個位子，我已經失了當年的銳氣，但是卻依舊是整個杏雨最有軍事才干之人，保衛帝都的大梁這個擔子我必須來扛！”

第五炯恭恭敬敬地聽著，就好像自己成了他吐露心事的機關盒子，會把這些話牢牢鎖在內心深處。他對著程不畏鞠了一躬，深吸一口氣道：“您錯了，父皇也錯了?！?

究竟什么是膽識過人，什么是無知無畏。

沒了定數，各安天命。

“其實你們不是為了保衛帝都，你們怕了。你們都成了怕死的囚徒，被生命的珍貴囚住，陷入了生命的樊籠里。所以你們拿保護國家的重擔壓在自己的肩上因為它成為了你們逃避的理由。說到底你們都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了，要么放下自己的權責，要么也跟我們一樣成為年輕人?！?

他把手遞過去，示意他握住自己的手。

這是訂立盟約的手。

這是無畏的手。

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好像兩只互相咆哮的野獸。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我要證明給你看，我還沒有老?！?

第五炯感覺到他手上越來越使勁，感受到他手上的怪力，不由自主也施展出了家傳武學。

一般皇族內部為了強化子孫后代都會有專職的訓導皇族學子的教課，不僅強調飽覽群書的重要性，同時還有對他們的筋骨進行打磨，后來逐漸演化分支，像夜跡就是對皇族教育出了名的嚴厲，每個皇子都必須掌握一門扎實的技能，而像北修則是對此滿不在乎的態度，事實證明昏君層出的北修并非是無緣無故的。

杏雨在這一方面則屬于中游水平，但是第五炯卻沒有落下自己家傳的武學，一方面是小的時候有個橫刀立馬縱橫沙場的男孩子的夢，另一方面是小時候就遭人暗算所以需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杏雨皇族內部學的是江湖人鮮少有人知道的摩天日輪，只因為其經脈內真氣的運行像極了摩天金鵬環繞太陽飛行了一圈因此取名為摩天日輪，這門功法要練到深處自然是所向披靡，不過其實每一門功法都是老祖宗留下的學問，就算是爛大街了的長拳也有包羅萬象的戰意，只不過還沒有人能夠有所體悟罷了，自從問鼎亂世過后，江湖也逢遭此大劫，大半的武林好手都奉當年鼎王朝的召集令參與了那場滅世之戰，最終武林剩下來的高手是寥寥無幾，不少秘籍和功法都在亂戰中化為了祭品，像摩天日輪這樣少之又少的能夠傳承下來的功法自然是精髓中的精髓。

不過第五炯只是求個自保，倒也沒有將這功夫練到極致成為宗師的念頭，自己的斤兩還得自己掂量，武道一途雖說有很少人憑借逆天的機遇和氣運成就了自己成為一代宗師，但是大部分的武學名家都是很有天賦的，像自己這般練個普通拳法打基礎都要好幾年的小角色，哪里能說得上有天賦呢，若不是自己有大皇子的身份在，恐怕練教導自己的武學師傅都不會來教導自己。

有道是勤能補拙，他雖然沒什么習武的天賦，卻也不曾放下修煉，雖說學藝不精，但是在自己的勤學苦練之下總能勉強算得上是江湖中的第三或者第四流，至少若是現在將他放在沙場亂戰之中，他還算有自保之力，不至于死于非命。

程不畏見他手上使勁，傳來內力的波動，嘴里輕咦了一聲，暗道一聲奇怪，他是沒有想到竟然有宗室子弟習武練到了這個境界，一般來說皇家后代都是由家仆代為出手，就算是橫行霸道的紈绔背后也會有自己的打手，所以他們對于武道的提升往往都是視而不見丟在一旁好像是夫子督促讀書時含糊其辭背地里偷偷睡覺的樣子，別的國家是什么樣程不畏是沒見過，但是在杏雨國里，他可以拍著胸脯打包票第五炯絕對是皇族子弟里武藝最高明的，就算是他老爹第五重明在他那個曾經好戰渴望征服國外的年代里都沒有特別在乎自己的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