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著這場大戰，白暮算是徹底明白了竹惜雪之前說過一句話，外門跟開陽兩境界不過是武道基礎。

可不就是么？

平常同學之間的切磋，也包括那場聯誼賽，跟蕭一葉洪勝南兩人的大戰相比那就是菜鳥互啄！都配不上比武這兩個字。

一恍神間，洪勝南第四刀落九天已經落定，出了第五刀。

千疊浪！

刀光起時，以他為中心的地面開始龜裂，裂紋直延伸到蕭一葉的跟前。

蕭一葉仍以雙掌相搏。

或許是這招太過凌厲，這回他也退了兩步。

第六刀，縱橫。

第七刀，大無勢。

后兩招連進，桃花谷谷口已是飛沙走石，天地無光。

蕭一葉同樣也是出了兩掌，掌法如烈日當空，勁力浩瀚無匹，頃刻止住飛沙，撥開天地，轟得一聲爆裂，在洪勝南身后留下了三丈多大的掌印，印坑中的巖石盡皆被壓碎。

洪勝南持刀不動。

半晌，手中短刀崩出了一個缺口。

武道班學生以為這場大戰還會繼續，沒想洪勝南拍了拍刀身，竟慢慢地收刀回鞘，像是已經落下了帷幕。

不過癮啊。

他們還等著兩人大戰數百回合，戰的昏天地暗。

蕭一葉問：“不打了？”

洪勝南收刀坐下，搖了搖頭。

“你應該不止這六刀。”

“倒是也有第七刀，使出來恐怕你得兩掌相抵，只是這第七刀我也沒練得滾瓜爛熟，出刀容易收刀卻難，說不定一刀劈了自個。我也練刀，可沒鐵三崖那么不怕死！”

洪勝南哈哈一笑，也不覺得絲毫羞愧，“再說我七刀換你七掌就到了盡頭，你還有兩掌未發，我終究也不是對手。”

蕭一葉揶揄道：“練刀，還顧忌生死？那你老兄的心志可差了些。”

“放狗屁！老子離入玄圓滿也差不了多少火候，活不了二百四，活二百歲問題還不大，如今還不到六十歲，有的是時間練刀，何必把生死系于一時以求刀法進展？鐵三崖那匹夫以命悟道未必是正道，老子可不學。”

洪勝南怎么就覺得蕭一葉這廝有動搖自己心境的嫌疑，狠狠地呸了一口。

不過經這一戰，他倒是深切體會到，那距無漏境界看似不遠的距離其實還遠在天邊。

蕭一葉十年前就號稱無漏之下第一人，如今不也沒一步登天，踏進那無漏境地？何況他離蕭一葉還有段距離。

刀還得再磨再練。

他抬了抬眼皮子看蕭一葉，眼中閃過一抹詭詐：“這十年里你對挑戰來者不拒，看似對同輩廣開武道之門，其實奸詐的很，心里揣的何嘗不是用他們做武道路上墊腳石的想法？你入玄境怕已圓融了吧。”

蕭一葉很狡猾道：“別當著我學生的面揭我老底。”

兩人侃侃而談，都透著江湖武道老油條的機警和詭詐，聽不出來個所以然，武道班學生只覺得這兩位大高手沒意思。

嘴上交鋒，哪兒有比武看著痛快？

只可惜沒人敢起哄。

兩人絮叨了半晌，洪勝南起身走了幾步，伸手把白暮招到跟前，王百道、蘇玲瓏、高炎三個也跟在了白暮后邊。

王百道眼巴巴地瞧著洪勝南腰間短刀，欲言又止，臉上憋出了紅漲之色，洪勝南哪兒看不出來他的那點小心思，目光從他臉上掠過，冷哼一聲。

“小子，我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練刀，我也練刀，想要我指點你幾句是不是？”

王百道慌忙點頭。

“看著跟木頭似的，還挺鬼！不過老子告訴你，提刀匹夫鐵三崖的那身本事全在真火征魂刀上，你練個幾年自會發覺其中奧妙，根本用不著老子指手畫腳。”

“嗯。”

這話蕭一葉也曾說過，但洪勝南是刀術大家，從他口中說出來更能堅定王百道的信心，等于給他灌輸了一個信念，這比點撥招式的好處大多了。

王百道自是歡心不已。

洪勝南又把幾人斥退，單獨留下了白暮。

“謝謝洪……”

“閉嘴，廢了老子一顆耗費洪家十五年心血六陽丹，老子聽見你說話就頭疼，老子說，你聽著就行。”

白暮不敢違逆。

“一是這六陽丹只消耗了三成藥力，剩下的我封印在體內，待你以后破開陽之入玄自然會化開，只是藥力依然霸道，你務必得小心，最好是找個陰寒之地運化。

當然也可找個小姑娘以雙修之法運化，老子看那姓蘇的小姑娘做個鼎爐就挺不錯。”

“這，我還是找……”

“閉嘴！”

“是。”

洪勝南轉身拉起白暮手腕，用自己的量子腕表給他傳輸了一個文件包。

然后道：“二是當年為洪家擋下滅門之災的武道前輩，叮嚀洪家盡力協助《大勢龍行拳》傳人修行，我自當遵從，傾力而為！

給你傳輸的文件包含了洪家三百年里收集的九十七種武技。

你修行《大勢龍行拳》，也不必費心去練這些，但可以作為參考，開闊眼界，抑或選幾招妙手練習，總是以后立足武道的依仗。”

九十七種武技？這可讓白暮有了如坐寶山的幸福感，更不知道如何感激洪勝南。

洪勝南繼續叮囑道：“你眼下還未踏入入玄境界，貪多嚼不爛，所以得等到把《大勢龍行拳》融匯貫通以后再看這些武技，或者等到入玄境界也成，記住了嗎？”

“說話！”

白暮一咧嘴道：“您不是讓我閉嘴么？您說的，我記住了。”

“你是真他娘-的讓老子喜歡不起來，唉，老子已經傾盡所有助你修行，但愿老天開眼，以后別讓咱們再碰見。”

“那怎么能行？我還沒感謝洪前輩。”

洪勝南吐了一抹唾沫，眼神幽怨地盯著白暮：“還謝個狗-屁！六陽丹你吃都吃了，老子還能再說什么，自認倒霉吧，肉疼啊肉疼。

好了，蕭一葉，老子可要告辭了！”

蕭一葉含笑道：“你老兄何必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如再待上兩三天，幫我點撥點撥這幫學生？萬一看見順眼的，還能收個徒弟。”

“滾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