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從天坑頂部照進來的月光，在氤氳煙氣里形成了一道傾斜的巨大光柱。

白暮練了一整下午青龍探海，丹田元氣耗盡，癱坐在石房子前的巖壁邊，口中喘著粗氣，滿臉豆大汗珠，手臂軟得垂在了地上。

他沒能用元氣將拳頭大的石塊攝起來，最好的一次，只是隔空將石塊推出去了三步多遠。

很是不甘心。

尤其想到晉飛星一指將王百道擊吐血，裴慶云元氣化火，心里不禁有股“和尚摸得，我摸不得”的酸意。

竹惜雪臉色平淡地坐在旁邊桌旁沏茶，一套古制陶瓷茶具，與她纖纖素手相得益彰，約莫是用心學過茶藝，沏茶動作也十分優雅，古人說茶道養心，估計就是這樣。

她的耐性很足：“練不了，明天再練。”

如果是以前，白暮也認了。

可得到了《乾元決》以后，就覺得即使比不上竹惜雪這種絕代天驕，也得趕上世家子弟晉飛星吧？不然真糟蹋了這本絕世秘籍。

白暮摸了摸手上的白玉戒指，覺得有股微微涼意，順著指尖流入皮膚，很是舒爽，不由得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我覺得還能再試試。”

“欲速則不達。”

“那我再休息一會兒，咱們聊聊天。”

竹惜雪給白暮遞過去一杯茶，自己低酌細品：“聊什么？”

“瞎聊唄！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和你是省武道院學生以外，別的可都不知道，透個底，你學的是哪門高深武技？氣血值多少？”

“我主修的是武學叫《青乙劍決》，其他也略有涉獵。”

竹惜雪淡淡一語，并沒有透露氣血值具體數值，白暮對這點最感興趣，但人家不愿以說，繼續追問下去勢必討人嫌，他很乖覺道：“劍道？”

“劍道！”

“沒見你拿過劍。”

竹惜雪淺笑道：“勉強練出了劍氣，就不拿劍了，不過我以前也不是沒拿過劍。”

白暮見識尚淺，不知道諸多武學道路中，以難度而論首推劍道！不滿二十就已經練出劍氣是多么世俗罕見的事，故而不多驚訝。如果是武道門閥的晉飛星在座，恐怕早就五體投地了。

他將茶水一飲而盡，放茶杯回桌上，哈哈自笑：“我還是覺得拳術更生猛。”

“嗯。”

“好了，我感覺丹田元氣已經恢復了不少，要去繼續練了，如你所說我不是天才，所以得笨鳥先飛。”

竹惜雪這回并沒勸阻，兩杯茶盡，便轉身回了石房子。

月光偏移，天坑光線昏暗。

白暮深吸了幾口氣，拿起那快石頭繼續倒水潭邊兒練習。

夜里水氣漸涼，吹過來令人心曠神怡，白暮精神了幾分，拉開架勢，掌心吐出元氣去攝那塊石頭。

一步之遙的距離。

他外放出的元氣能夠達到，在白天反復練習下，甚至能通過元氣感覺到那塊石頭沉甸甸的重量、元氣推到石頭時產生的阻力。

有了前車之鑒，這時再練習就順手許多。

砰。

石頭又被推出去幾步遠。

“挺不容易，按這么算來，就高炎那貨手掌里凝聚出那兩道電螞蟻的電弧也是加班偷偷練的！”白暮并不灰心。

等天衡星的第二輪月亮升到天坑上方，月光傾瀉而下。

仍舊立在水潭邊，保持著青龍探海的姿勢，而這時，一步距離的石頭已經離開地面有十公分，隨著白暮的元氣波動在半空緩緩翻動。

“快成了！”

少年興奮不已，只是心頭一松元氣頓泄，石頭又當啷掉了下來。

他繼續嘗試……

又過了三十多回以后，隨著他招式發出，元氣激蕩，那塊石頭餿的一下從地上飛進了他掌心，撞到掌心時有點微微疼痛。

青龍探海，隔空攝物。

成了。

一身疲憊的白暮緊緊握著那塊石頭，回到石房子里倒頭就睡，過了幾秒鐘就已經鼻息均勻。

天坑里萬籟俱寂，微小的顆粒在月光里涌動。

不多久。

戴在白暮手上的那枚白玉戒指緩緩泛起一抹瑩潤白輝，均勻地籠罩在他身上，幾乎肉眼不可見，但卻散發出一股精純的天地元氣從周身穴竅流入，滋補他干涸的丹田。

第二天白暮醒來時神采奕奕，丹田也沒有絲毫空乏感。

竹惜雪大感疑惑：“你昨天練了大半晚，元氣早已竭盡，怎么今早眼中精芒不減，還清澈了幾分？”

按常理講，丹田元氣耗盡，起碼得一天時間運功恢復，白暮這種氣血值2，剛入開陽境界的人則最少需要三四天時間。

“我……呵呵……”

白暮以前知道手上的白玉戒指能滋養筋骨血肉、丹田元氣，估摸肯定是白玉戒指又發揮作用了。

但此物珍貴異常，連竹惜雪他也不愿意講明。

經過馮軍那件事后，總得多長個心眼不是？他道：“我身上有個物件，能略微滋養筋骨、補充元氣。”

竹惜雪目光一轉：“略微，怕你比說的要神奇十倍不止吧？我總算在武學上有些見識，知道能潤物無聲地補充元氣的東西有多珍貴，怕是整個諸州市都拿不出一件！”

白暮不由心虛。

竹惜雪繼續道：“或許你還并不清楚此物的珍貴之處，白天你元氣耗盡，晚上它恰好為你補充得丹田充盈，不耽擱你絲毫時間，輔助功用無與倫比！如果你拿去賣，標千萬以上國幣價格都有人搶。”

千萬以上？白暮咽了咽口水，這足夠搞一搜火力配置相當可觀點中型星級飛船了。

他看著竹惜雪，面色猶豫，好半晌后突然一咬牙，摘下了手上的白玉戒指。

“就是這枚戒指！你救過我的命，又給了我諸多好處，本來我應該把這東西送給你的，只是心里一直舍不得，今天既然你說了，那我就送給你。”

“現在舍得了？”

“說實話還是舍不得，但欠人情得還。”

“有了這枚戒指輔助，你的修行速度快比平常人快兩到三倍！”

白暮臉色復雜地笑了笑，忽然間豪氣頓生：“沒什么！就算我天資不夠也無所謂，我比其他人勤奮，自付心機也不會弱于同輩，即便不借外物，將來也照樣有立足之地。”

竹惜雪看著白暮良久，似乎在觀察他的細微神情變化，見白暮沒有反悔的意思，明艷一笑：“自己留著吧，我不需要。”

……